是个老人,六十多岁,头灰白,脸上有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他闭着眼,似乎昏迷了,但胸口还在微弱起伏。他穿着土家族的蓝布衣,脚上的草鞋已经磨破了。
“爷爷!”阿雅失声叫道。
被绑的老人似乎听到了声音,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看到阿雅时,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急,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他的嘴被布条勒住了。
“阿雅……别过来……”他只能用口型无声地说。
景文渊的虚影飘到老人身边,暗红色的光影手指轻轻拂过老人的脸颊:“多好的亲情啊。爷爷担心孙女,孙女冒险来救爷爷……真是感人。”
他转向张清玄:“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自愿走进祭坛,让我取你的魂魄和血肉。我放了这老头,还有你们所有人——包括那个小胖子和小医生。怎么样?”
阿雅猛地看向张清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她想救爷爷,但她知道不能要求张清玄这么做。
陈子轩握紧了拳头。胖子也紧张地看着张清玄。
张清玄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带着嘲讽的笑。
“景文渊,”他说,“你活了一百二十三年,是不是把脑子活傻了?”
景文渊的虚影僵住了。
“你以为我会信?”张清玄往前走了一步,“你这种人,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我要是真走进祭坛,你不仅会取我魂魄,还会杀了他们所有人——因为你需要更多的怨气来滋养尸镜。”
他指了指被绑的老人:“而且,你根本就没打算放人。他身上已经被你种下了‘阴蛊’,就算你现在放了他,三天后他也会七窍流血而死。到时候,他死前的怨气,又会成为你炼制尸镜的养料。”
景文渊的虚影沉默了。
几秒后,他忽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刺耳,像是夜枭在啼叫。
“好好好……聪明,真聪明。”他止住笑,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张清玄,“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不过……”
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话音刚落,祭坛周围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七块黑色石碑同时出低沉的轰鸣,石碑表面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暗红色的光。那些光顺着符文流淌,最终全部汇聚到石碑顶端的尸镜上。
五面还在旋转的尸镜,旋转度骤然加快。镜面中那些扭曲的人影出无声的尖叫,镜子本身开始散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而祭坛中央的石台,那个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阵法,也开始运转了。
阵法线条一根接一根亮起,像是血管被注入了血液。光芒流淌,最终全部汇聚到那面母镜下方。母镜缓缓升起,悬浮在石台上方三尺处,镜面中的暗红色光芒越来越盛,几乎照亮了整个祭坛。
“既然你不肯自愿,”景文渊的虚影开始消散,但他的声音还在回荡,“那我就只好……用强了。”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祭坛周围的地面,裂开了七道缝隙。
不是自然裂开的。
缝隙的位置正好对应七块石碑。每道缝隙里,都爬出了一个东西。
是石雕的人形。
但不是普通的石雕。这些人形约两米高,通体由黑色的镜石雕刻而成,表面布满了和石碑上一样的符文。它们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片平滑的石面。关节处有细微的缝隙,让它们能够活动。
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胸口——那里镶嵌着一面小镜子,镜面也是暗红色的,和景文渊手中那面一模一样。
七个石雕人形,从缝隙里完全爬出来后,同时“睁”开了眼睛。
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胸口那面小镜子,忽然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光,像是探照灯一样扫视四周。
然后,它们齐刷刷地转向张清玄四人。
“石傀……”张清玄握紧桃木剑,“景文渊用镜石雕刻,注入怨魂炼成的傀儡。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而且……”
他顿了顿:“对道术有很强的抗性。”
胖子看着那七个两米高的石头人,腿有点软:“老板,您说点好消息行吗?”
“好消息是,”张清玄说,“它们的核心是胸口的镜子。打碎镜子,它们就废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张清玄深吸一口气,“镜子很硬,而且它们有七个。”
话音刚落,七个石傀,同时动了。
它们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朝着四人围拢过来。每走一步,地面就震颤一下,碎石在脚下碎裂成粉。
而祭坛中央,那面悬浮的母镜,镜面中的暗红色光芒已经浓郁得像要滴出血来。
天边,第一缕晨光,正悄悄撕开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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