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岭中迷障
晨雾浓得像是化不开的乳白色浆液,紧紧裹着鬼哭岭的每一寸土地。
张清玄第一个踏出客栈后门,脚下的青石板湿滑得能照出人影。胖子跟在他身后,背上背着鼓囊囊的行囊,里面除了必要的装备,还塞满了这些天攒下的干粮和肉脯。陈子轩走在最后,手里拿着能量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在雾气中泛着微弱的绿光。
后山的小路比镇子里更窄,两旁的竹子几乎要将路径完全掩埋。竹叶上挂满露珠,人一走过就簌簌地往下掉,冰凉的水珠钻进衣领,激得胖子一哆嗦。
“老板,这路多久没人走了?”胖子用登山杖拨开横在前面的藤蔓。
“至少几十年。”张清玄停下来,蹲下身查看地面。厚厚的腐叶下,隐约能看到石阶的轮廓,但已经被苔藓和树根彻底侵占,“陈家搬走后,就没人再维护这条路了。”
陈子轩凑过来,检测仪的读数突然跳高:“玄哥,这附近的阴性能量浓度,比镇子里高出五倍。”
张清玄站起身,从布袋里取出那面小铜镜。镜面在浓雾中依然清晰,但镜背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不是热,是一种温润的暖意,像是有生命在呼吸。
“方向没错。”他收起镜子,“继续走。”
三人继续前进。路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通过。胖子喘着粗气,忍不住抱怨:“这鬼地方,要不是为了查案,给我钱我都不来……”
“闭嘴。”张清玄头也不回,“省点力气。”
胖子悻悻地闭上嘴,但没走几步,又小声嘀咕:“就知道凶我,工钱还扣得那么狠……”
“我听见了。”
“我说老板英明神武!”胖子立刻改口。
陈子轩在后面憋笑憋得辛苦。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一块空地。空地上有半截残破的石碑,碑文已经风化得看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陈”“镜”“禁”几个字。石碑周围散落着一些陶罐碎片和锈蚀的工具。
“这里应该是陈家的第一道防护阵。”张清玄绕着石碑走了一圈,手指在碑身上轻轻划过,“石碑是阵眼,但现在阵法已经失效了。”
“失效了?”陈子轩问,“那是不是说明……”
“说明有人破了阵,或者阵法的能量耗尽了。”张清玄蹲下身,拨开石碑基座的苔藓。基座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但有几处有明显的凿痕——是被人为破坏的。
胖子凑过来看:“老板,这是最近弄的吗?”
“不过三个月。”张清玄站起身,“凿痕很新,苔藓还没长回去。”
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而且破了陈家的防护阵。
继续往前走,雾气更浓了。能见度降到不足五米,四周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静得可怕。偶尔有奇怪的声响从林子深处传来——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
“老板,”胖子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张清玄没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他从布袋里取出三张符箓,分给胖子和陈子轩:“贴在胸口,能掩盖活人气息。”
两人赶紧照做。符箓贴上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果然减轻了些,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又走了半小时,前方出现一片乱石堆。石头大小不一,形状怪异,在浓雾中像一群蹲伏的野兽。石堆中央,有一块特别大的黑石,石面光滑如镜,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镜石。”张清玄走过去,手贴在石面上。石头冰凉,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微弱能量,“这就是陈家炼镜用的原料。”
陈子轩用检测仪扫描,屏幕上的数值飙升:“能量读数极高!这种石头……好像能吸收和储存阴性能量。”
“所以才能炼出锁魂镜。”张清玄收回手,环顾四周。乱石堆周围有明显的开采痕迹——新鲜的凿痕,散落的碎石,还有几个丢弃的破麻袋。
“有人在这里采石头。”胖子捡起一个麻袋看了看,“麻袋还没完全腐烂,最多放了一两年。”
张清玄在乱石堆中仔细搜寻,最后在一块石板下现了一个油纸包。纸包已经受潮,但里面的东西保存得还算完好——是几页残破的手稿,用毛笔写的字,字迹工整但有些潦草。
“是陈镜生的笔记。”张清玄快浏览,“他在记录开采镜石的心得……等等,这里提到——”
他停下来,指着其中一段:“‘戊寅年七月初七,于矿脉深处现古墓。墓中有铜棺一具,棺上刻镇尸符。开棺见尸身不腐,面目如生,心口插镇尸钉七枚。疑为前朝赶尸人所镇尸王,不敢妄动,封墓而返。’”
“尸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茶馆那老头说的居然是真的!”
陈子轩凑过来看笔记:“戊寅年……是年。那就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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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玄继续往下看。后面的内容越来越潦草,像是写字的人情绪很不稳定:
“‘镜石矿脉与古墓相连,采石愈深,尸气愈重。近日常有矿工夜半惊梦,言见红衣女子立于床头。吾疑为尸王怨气所化镜灵,遂停止开采,布阵封矿。’”
“‘己卯年三月初三,镇上李姓孩童捡镜石玩耍,当夜暴毙。验之,魂魄被摄,躯壳如空囊。此乃吾之过也。镜石能锁魂,尸气浸染后更生邪异,寻常人触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