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月光洒在战场上,给这片狼藉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
他想起了与李嗣源的数次交锋,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枭雄,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但他也清楚,乱世之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李嗣源的结局,早已注定。
然而,就在吴军上下都以为这将是一场需要耐心等待的围困战时,意想不到的变故,在第九日的深夜,骤然爆!
那一夜,月黑风高,风卷着沙尘,如同鬼魅般在战场上游荡,正是杀人放火的天时。
伪唐大营的方向,最初只是传来一些比往日更加嘈杂的喧哗,守夜的吴军哨兵并未太过在意,只以为是敌军因饥困而产生的内部骚动。
但很快,那喧哗声便如同滚油泼入冷水,瞬间炸开!
“抢啊!粮车就在那边!”
“不许抢!那是陛下的粮草!”
“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陛下!”
营寨深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便是兵刃碰撞的铿锵声。
原来,几名士兵实在忍受不了饥饿,趁着夜色,偷偷溜到中军帐附近的粮车旁,想要抢夺仅剩的一点粮草,却被守粮的沙陀亲兵现,双方随即爆冲突。
这起冲突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营中士兵积压已久的不满。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到抢夺粮草的行列中,原本就脆弱的军纪彻底崩溃。
有人趁机报复平日里欺压他们的军官,有人则想要冲出营寨投降,营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不好了!有人谋反!”
“保护陛下!”
陈武带着数百名沙陀亲兵冲了出来,想要镇压混乱,但此刻营内早已乱成一团,士兵们如同疯了一般,见人就砍,见物就抢。陈武的亲兵虽然勇猛,但面对数倍于己的乱兵,也渐渐支撑不住。
“杀了李嗣源!投降吴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句话如同野火般在乱兵中蔓延开来。
“对!杀了李嗣源!献投降!”
“杀啊!”
乱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中军帐,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刀枪剑戟,也有锄头扁担,眼中充满了疯狂的光芒。
中军帐内,李嗣源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脸色骤变。他拔出佩刀,想要冲出帐外,却被陈武拦住了。
“陛下,外面太危险了,末将护送您从后门突围!”陈武焦急地说道。
“突围?往哪里突围?”李嗣源惨笑道,“如今营内哗变,外面又被吴军围困,我们已是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帐门被猛地撞开,一群乱兵冲了进来,为的正是昭武校尉石敢。
石敢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原本是李嗣源麾下的一名将领,因不满李嗣源的固执己见,导致士兵们受苦受累,早已心生反意。
“李嗣源!你的死期到了!”石敢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李嗣源砍来。
李嗣源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因近日来的打击精神不振,但反应依旧迅。
他侧身躲过石敢的刀锋,手中的佩刀顺势反击,与石敢战在一起。
帐内空间狭小,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一时间难分高下。
陈武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几名乱兵缠住,他奋力厮杀,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铠甲。
“陛下,快走!”陈武嘶吼着,想要摆脱乱兵的纠缠,但乱兵越来越多,他渐渐体力不支。
李嗣源与石敢激战数十回合,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多日未曾好好进食,体力早已透支。
石敢抓住一个破绽,一刀砍在李嗣源的肩膀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李嗣源惨叫一声,手中的佩刀掉落在地。
石敢趁机上前,一脚将李嗣源踹倒在地,手中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嗣源,你也有今天!”石敢眼中充满了快意,“你为了一己私欲,让多少弟兄白白送命,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献投降!”
李嗣源躺在地上,看着石敢那张狰狞的脸,心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他一生征战,历经无数风浪,最终却死在自己的部下手中,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