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光辉在神秘身影周身剧烈起伏,像被投石的篝火,火星溅落在克莉丝脚边,化作细小的命源结晶,触之即碎。
过了许久,那道熔金般的眼眸里才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比雾海的涟漪更轻,却带着两百多年光阴沉淀的重量。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那么尊贵的女皇陛下,不知您这有何贵干?”
雾海翻涌,暗金色的流光在女皇周身缓缓流淌,那熔金般的眼眸中映出克莉丝带着警惕与探究的脸。
“有何贵干?”
女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像是自嘲,又像是纯粹的陈述。
“无非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同行者’,或者说。。。。。。可能的‘继承者’?”
“同行者?继承者?”
克莉丝咀嚼着这两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捻动,那团暗红的命源光团在她掌心不安地跳动。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同行,更谈不上继承,你的路,听起来并不怎么愉快。”
“愉快?”
女皇低笑一声,笑声在雾海中荡开细微的涟漪。
“通往至高的路上,几时有过‘愉快’这种廉价的点缀?力量本身就是最烈的毒药,也是最甜的蜜糖,你尝过了它的甜头,不是吗?那种掌控生命、肆意掠夺的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克莉丝掌心那团躁动的命源之力上,仿佛能看透其中每一个挣扎的魂魄。
“但你比我当年。。。。。。更有趣,你似乎并不完全在意这掠夺的快感。”
克莉丝蹙眉,下意识地想反驳,却现对方的话语像尖针,精准地刺中了她潜意识里某些模糊的界限。
她掠夺生命,却并非以虐杀为乐,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强,为了。。。。。。更好的明天?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我只是在做必要的事情。”
“必要。。。。。。”
女皇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品味着一颗早已失去味道的糖果。
“我也曾这样告诉自己,铲除异己是必要的,牺牲盟友是必要的,甚至。。。。。。看着所爱之人赴死,也是必要的。”
“每一个‘必要’都在我身上凿下一块血肉,最终把我变成了王座上那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怪物。”
她的身影在雾海中微微晃动,周遭的暗金流光勾勒出一种亘古的孤寂。
“我今日来,并非要指引你,或劝阻你,你的路,终究要你自己去走,我只是。。。。。。看到一个相似的灵魂在泥沼边缘起舞,忍不住想来提醒一句。”
“提醒什么?”
“提醒你,‘必要’的边界在哪里?当你习惯了用‘必要’来粉饰所有的掠夺与杀戮,最终你会现,那条边界会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你会站在尸山血海之巅,环顾四周,却现只剩下冰冷的王座和同样冰冷的自己,甚至。。。。。。”
女皇的语调微微压低,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森然。
“甚至连你此刻坚信的‘更好的明天’,也可能只是力量蛊惑你不断前行的诱饵,它真实存在,还是仅仅是你为自己寻找的借口?”
“当你拥有的力量足够多时,你。。。。。。还记得最初想要力量是为了什么吗?”
克莉丝的心猛地一沉。
为了什么?
最初,她只是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后来,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再后来。。。。。。想要守护所爱之人,想要更多的力量去应对更强大的威胁。
欲望如同滚雪球,而力量则是加它滚动的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