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牺牲?”
神秘身影的声音里笑意更浓,暗金色的光辉在她周身流转,雾海随之掀起细密的涟漪。
那些藏在雾里的嘶吼、求饶、惊呼突然变得清晰,像潮水般涌向克莉丝,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低头,掌心的暗红光团里,那些扭曲的面孔正缓缓舒展。
“你说它们是必要的,可谁来定义‘必要’?”
身影向前踏出一步,模糊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些,能看到她身披暗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流动的纹路,像无数条细小的命源丝线在游走。
“是你?还是你口中那个‘更好的明天’?”
克莉丝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那些声音像附骨的藤蔓,顺着血液往心脏里钻,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
她猛地抬头,眼底的坚冰裂开一丝细缝,却依旧咬着牙: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之理,他们挡了我的路,自然就成了必要的牺牲。”
“挡了你的路吗。。。。。。”
听到这个回答,神秘身影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声音里的玩味和威严似乎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远而复杂的情绪,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间。
暗金色的雾海随着她的情绪缓缓流淌,那些哀嚎和嘶吼声奇异地低落下去,变成了背景里模糊的絮语。
“弱肉强食。。。。。。自然之理。。。。。。”
神秘身影重复着这几个词,熔金般的眼眸似乎穿透了克莉丝,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和你说着类似的话,她视万物为刍狗,认为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成长路上的养料。”
“那后来呢?”
雾海中的低语仿佛凝成了实质,缠绕在克莉丝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
那神秘身影的轮廓在暗金流光中微微摇曳,像是被记忆的风吹动。
“后来?”
身影的声音里沉淀着一种近乎永恒的疲惫与孤寂。
“后来她成功了,她了结祖辈的恩怨,坐上了权力之巅,但是代价。。。。。。”
“代价是她爱的人无一例外都倒在了路上,对不对?”
克莉丝抢先一步回答,毕竟这种剧情实在是太经典了。
雾海突然褪去温热,变得像浸透了冰水的绸缎,缠得克莉丝指尖麻。
神秘身影的轮廓在暗金流光中凝定,熔金般的眼眸里浮出一片死寂的宫殿。
白玉铺地,黄金为柱,却连一丝风都穿不透,只有一个身影坐在最高的王座上,黑金色的长袍拖曳在地,像凝固的血。
“你只说对了一半。”
身影的声音像从空荡的宫殿里传来,带着回音。
“她确实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但更可怕的是,当她坐在权力之巅时,突然现自己早就忘了恨是什么滋味,也忘了爱该如何书写。”
画面里,王座上的人抬手抚过眉心,指尖触到的地方裂开细纹,渗出暗红的命源之力。
她曾最恨的仇敌的头颅被做成标本,摆在左手边,她曾最爱的人的佩剑被熔铸成王冠,戴在头顶。
可当她低头看向掌心时,掌心里只有一团冰冷的命源,连一丝温度都捏不出来。
“助她到达顶峰的力量终究还是夺走了她的喜怒哀乐,就连自己的亲卫,也是靠着这命源之力来保证她们的忠诚。”
听到这,克莉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那道熔金般的眼眸,轻笑道:
“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女皇陛下?”
此话一出,雾海骤然寂静,连最细微的雾丝都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