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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维度之主（第2页）

这，已然不再是寻常意义上的对抗或胜负。

这是彻头彻尾的、源自完全不同维度层面的、绝对意义上的碾压。

眼前所生的一切，早已经远远地出了他们这些旁观者毕生所能接触、所能理解的一切关于“强”与“弱”的范畴划分，这就如同浩瀚宇宙间那冰冷而既定的、不可违背的绝对规则，在面对一只偶然浮生于水面、朝生暮死的渺小蜉蝣时，所自然流露出的那种深彻骨髓的、无动于衷的漠然。

言安安的大脑在这一刻，也同样陷入了完全、彻底的空白状态，仿佛所有的思维、所有的逻辑，都在刚才那无法理解的一幕面前，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空、归于寂无。

她确实曾凭借过往的认知与直觉，预料到云天佑最终会取得胜利，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场胜利竟会是以这样一种……

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般轻描淡写，其结果却又如此酷烈、如此决绝、如此不容置疑的方式呈现出来。

紧接着，一股源于灵魂最深处的、仿佛能将骨髓都冻结的刺骨寒意，自她的脚底板猛地窜起，沿着脊椎以闪电般的度一路冲上头顶，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由内而外都被瞬间冻结，如坠万丈冰窟，连一丝暖意都找寻不到。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扭过头，视线死死地锁定在身侧那个刚刚仅仅凭借着一次看似随意无比的弹指，就让不可一世的水月彻底化作宇宙间星尘的年轻男人身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也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周遭凝固的空气，破口而出：“云、云天佑！你……你！”

她整个人几乎是失控地扑了过去，一双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白的手，死死地、几乎是痉挛般地抓住了云天佑的一只手臂，她那修剪得宜的指甲因为这不顾一切的力道，甚至深深地陷入了对方衣袍那质地不凡的布料之中，仿佛只有通过这样切实的、用力的接触，才能让她勉强确认眼前这乎理解、如同幻觉般的一切，是真实生着的现实。

“你杀了他！你清不清楚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们，水澜和水月，他们早已经联通了那片无尽的、吞噬一切的虚无……那位至高无上的维度之主是绝对不会对此善罢甘休的！祂一定会报复的！祂一定会向我们整个水界，不，是向整个九维世界，降临下我们连想象都无法企及的滔天怒火！那将是彻底的、无法挽回的毁灭！”

她的话语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条理与冷静，变得语无伦次，那巨大到足以淹没一切理智的恐惧，如同最冰冷坚硬的铁爪，牢牢地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肺部像是被巨石压住。

她的脑海之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地回响着不久之前，水澜用那冰冷得毫无感情、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声音所宣告的、如同诅咒般的话语：“……虚无正渴望着突破那层层维度的界限，将你们，连同你们所珍视、所守护的一切，都彻底地吞噬、最终归于彻底的零……”

这番话，一直以来都像是悬在所有低维生灵头顶的、那柄寒光闪闪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所有知晓内情者内心最深沉、最无法摆脱的永恒梦魇。

而现在，云天佑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无异于亲手、果断地斩断了那根维系着这柄毁灭之剑的最后一丝悬丝！

与言安安那惊惶欲绝、几乎要崩溃的剧烈反应形成无比鲜明对比的，是身为这场风暴绝对中心的当事人——云天佑，他所表现出的，是一种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心底寒的、近乎异常的平静。

他甚至还有那份旁人无法理解的“闲暇”，从容地动用那只未被言安安死死抓住的手臂，动作优雅而自然地轻轻拂了拂刚才弹出那决定性一指的袖口处，那姿态，仿佛是在拂去沾染在上面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普通的灰尘。

然后，他才缓缓地转过头，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甚至连嘴唇都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的言安安，他的嘴角，竟在此刻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却又异常清晰、足以被人清楚捕捉到的弧度。

那表情，绝非简单的嘲弄，也并非盲目的自大，而更像是一种……在彻底洞悉了某种存在于世间的、根本性的荒谬本质之后，才会自然流露出的、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无奈的莞尔。

“报复？”

他用一种极其平稳、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升起的语调，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充满了敌意与后果的词语，那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究竟如何。

“就凭祂？还是凭……那所谓的，更高维度的身份？”

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广阔星海、蕴藏着无尽秘密的眸子里，没有流露出半分恐惧，没有显露出一丝担忧，甚至找不到一丁点面对危机时应有的凝重。

有的，仅仅只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带着绝对居高临下视角的平静。

这种眼神，让言安安那满溢胸腔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恐惧与焦躁，像是毫无预警地撞在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绝对坚不可摧的墙壁之上，瞬间滞涩，难以再向前推进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