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加快度!”邓陵子低吼。
五人不再掩饰,手脚并用,飞下滑。几个呼吸间就落到了崖底。这里离寨子的木围墙只有十几丈远,已经能听到围墙内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牢房在后面!跟我来!”邓陵子一马当先,借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猫着腰沿围墙根疾奔。
刚绕过围墙拐角,迎面就撞上一队巡逻的土匪,正好五人。
双方都愣了一下。
土匪们穿着杂乱,但个个膀大腰圆,手里提着刀斧,脸上带着戾气。为的是个独眼汉子,独眼里凶光一闪:“什么人?!”
没有废话的时间了。
邓陵子手一扬,袖中机括响动,三支弩箭激射而出,正中当先三人咽喉。那独眼汉子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挥刀就砍向邓陵子。
墨七和墨九迎上另外两个土匪。白无双也拔出短剑,对上了一个使短斧的悍匪。
这是白无双第一次和人正面搏杀。土匪的斧子势大力沉,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带着一股血腥气。白无双下意识地横剑去挡,“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虎口麻,短剑险些脱手。
土匪狞笑,斧子一抡,横扫他腰腹。白无双慌忙后退,脚下被碎石一绊,踉跄了一下。斧风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冰凉刺骨。
生死一线间,脑子里那团雾忽然散了。雾里青衣剑客的身影清晰起来,还是那简单的一式——刺。
不是蛮力去挡,不是慌乱后退。而是看准斧子挥来的轨迹,在那力量将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剑尖如毒蛇吐信,直刺土匪握斧的手腕。
“噗嗤。”
剑锋入肉,不深,但足够让土匪痛呼一声,斧子脱手。白无双没有停,手腕一翻,剑身横拍,重重击在土匪太阳穴上。土匪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战斗结束得很快。五个土匪,死了三个,晕了两个。邓陵子检查了一下,低声道:“快走!枪声很快会把更多人引来!”
五人冲向牢房。那木屋门口的守卫已经听到了动静,正紧张地张望,见有人冲来,刚举起刀,就被邓陵子和墨七的弩箭放倒。
木屋的门用粗铁链锁着。墨九从怀里掏出根细铁丝,在锁眼里捅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屋里很暗,只有高处一个小窗透进点微光。借着这点光,能看到屋里关着七八个人,都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上,手脚拴着铁链。
“石头!”邓陵子压低声音喊。
角落里,一个身影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有痣,左脸,位置正好。他看起来比王二狗描述的还要瘦小,脸上身上都是伤,但眼睛很亮,像烧着两簇火。
“你们是……”石头声音沙哑。
“你哥王二狗托我们来救你。”白无双快步上前,用短剑去砍他脚上的铁链。链子很粗,砍了几下只迸出火星。
“钥匙在守卫身上。”石头急促地说,“外面的人很快会来!你们快走!别管我!”
“废什么话!”邓陵子已经转身从门外守卫尸体上摸出了钥匙串,扔给墨七,“快开!”
墨七和墨九迅给所有人开锁。这些被关押的大多是青壮男子,也有两个妇人,个个面黄肌瘦,但眼神里都燃起了希望。
“能走吗?”邓陵子问。
“能!”石头咬牙站起来,虽然踉跄,但站稳了,“我知道有条小路,从寨子后面绕出去,能直接下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牢房!有人劫牢!”
“包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跑!”
火光迅逼近,将小小的木屋照得通明。透过门缝看去,外面至少围了三四十人,刀光映着火把,杀气腾腾。
邓陵子脸色一沉:“被包饺子了。”
石头却忽然道:“从后面走!这屋子有后窗,外面是寨子的猪圈,穿过去就是后山!”
白辰一直没说话,此刻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淡淡道:“你们带人从后窗走。我挡一阵。”
“老师!”白无双急道。
“听话。”白辰语气平静,“邓陵子,月司在崖顶接应,你们上了崖就信号。我自有办法脱身。”
邓陵子深深看了白辰一眼,重重抱拳:“白先生,保重!”说完,再不犹豫,“从后窗走!快!”
后窗不大,用木条钉死了。墨七和墨九几下撬开木条,众人鱼贯而出。外面果然是个臭气熏天的猪圈,几头瘦骨嶙峋的猪在哼哼。穿过猪圈,就是寨子的木围墙,这里有个破洞,刚好能容人钻过。
石头轻车熟路,带着众人钻出破洞,一头扎进后山的密林。身后,寨子里的喧哗声越来越响,夹杂着怒吼和兵刃碰撞的声音。
白无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破洞,他看见老师独自站在牢房门口,青衫在晨风里微微飘动。外面是数十把明晃晃的刀,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然后,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