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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上空升起的灰黄尘云还未散开,消息便顺着无线电与卫星频道一路传到南方。
先接收到信号的,是驻弗罗里达的联合国使团——一个因为战乱而长期处于半撤离状态的组织。
使团原本肩负在亚美利加中监督停火、协调人道主义物资与保护平民的任务,却在核武之师崛起后被推上另一条崎岖路线。
在核武之师最初扩张时,使团曾尝试介入。
他们派出维和车队进入亚特兰大方向,希望在城市失控前建立缓冲区。
可他们面对的群体已经深陷极端化,组织松散却凶狠,行动方式比任何通报中预估的都要激烈。
维和队伍试着设立检查点、建立撤离走廊、进行广播劝离,可交火不断逼近。
他们且战且退,被迫从一座城市撤到另一座城市,沿途收拢逃难民众,队伍规模越变越大。
行动节奏变得更像后勤撤退,而非维持和平。
退到阿拉巴马边境时,使团只剩下最核心的车辆与阵地。
补给紧张,卫星联络时断时续,但队伍仍坚持把沿途能接应到的难民带上卡车和装甲车。
车厢里常常挤着载的家庭、老人、小孩,一路颠簸,大多沉默而疲惫。
最终,他们在德克萨斯找到临时驻地。那是一片草地边缘的旧机场,跑道裂纹像干涸河谷,控制塔只剩骨架。
维和部队便在这里扎营,搭起蓝布帐篷,设立医疗区,把所有的余量资源投入救援。
当奥斯汀方向的脏弹爆炸消息通过民兵频道传来时,使团的会议室短暂安静了一整分钟。
后果显而易见,局势将进一步失控。
放射性尘埃随风而来。使团没有充足的防化系统,也缺乏大规模辐射应对设备,大多数人员连基础的防毒面具都没有。
就算如此,他们决定不能离开,因为此刻的德州已经出现明显的人群动荡——
恐慌、逃散、谣言、抢夺物资、试图闯入未封锁区……
每一个行为都像是在干裂的土地上点火。
早已残缺不全的维和部队开始分派任务。
老式装甲运兵车重新启动,蓝色旗帜挂在破旧天线上摇晃。医疗组把储存的碘剂全部清点出来,分成小袋,准备给当地居民。
工程组加固帐篷周围的风障,做出简易过滤墙,指望能阻挡部分漂浮尘埃。
维和士兵们在路口搭起检查点,试图维持人流方向。
队员同时安抚人群情绪,用简化的英语、西班牙语、甚至手势沟通,让居民排队领水、领食品、领药品。
风吹过草地时,会带起一层淡灰色粉尘。
维和士兵们会下意识皱眉,然后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他们没有太多抱怨,也没有质疑任务意义。经历这么多撤退与救援,他们早已经把“困难是常态”当成日常节奏的一部分。
但情绪压力还是在那里。
有新兵看着远方天际那团灰黄云层,会轻声说一句:“我们帮不了所有人。”
有老兵拍了拍他的肩:“我们现在帮得了谁,就帮谁。”
使团的医生几乎没有休息。
他们把能用的帐篷都转换成救护站,接收吸入尘埃而出现呼吸困难的人;给情绪失控的平民注射镇定剂;为辐射读数偏高的个体安排深层清洗;给孩子测甲状腺值,确认他们是否需要额外药物。
医疗区外,大批居民等待处理。
队伍中有人哭泣,有人沉默,有人盯着地面呆。也有人愤怒,质问“为什么没人阻止那些疯子”,可维和人员回答不了。
他们不是正规军队,没有权力也没有足够武力阻止一个走上极端路线的组织。
他们能做的,是尽最大能力让被卷入风暴的人活下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使团营地的灯光亮起。
电力透过老旧电机跳动着出稳定嗡鸣,像在撑起一块小小安全区。
爆心方向的尘云还在亮。
维和士兵们坐在路障后方,轮班观察风向与落尘图像。
他们穿着脏污作战服,脸上蒙着防护布,眼神疲惫却仍专注。
这片土地正在动荡,而他们是少数还在维持秩序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