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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坠星荒原与初醒之兆（第2页）

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此地时间感模糊），就在众人体力即将耗尽之际，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整齐”的区域。

那是由数十块较小的、呈现出规整多面体形状的银色星辰碎片，人为排列而成的一个简易环形阵列。阵列中央的地面，似乎经过简单的清理和平整，甚至还残留着早已熄灭的篝火灰烬痕迹，以及几个破损严重、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看不出原本材质的容器残骸。

更关键的是，在环形阵列的一角，矗立着一尊约一人高的、用某种暗沉金属粗糙锻打而成的人形雕像。雕像形态古拙，线条硬朗，身披破损战甲般的纹路，手持一柄断裂的长矛，指向荒原的某个方向。雕像表面布满了风蚀的痕迹，却隐隐散着一丝极其淡薄、但与此地衰败气息截然不同的、属于秩序与文明的残留意志。

“这里……曾经有人停留过！不是食腐虫那种生物，是……智慧生灵！”敖嶙精神一振。有文明痕迹，就可能意味着信息、资源，甚至……出路？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环形阵列。血蔷薇先行探查，确认没有埋伏或陷阱。月璃则仔细感知着那片篝火灰烬和容器残骸。

“很久了……至少数千年，甚至更久。残留的意念……充满了疲惫、警惕，但还有一种……不甘沉沦的坚韧。”月璃轻声道，她的灵体对情绪意念的感知尤为敏锐。

暗寒的目光则被那尊雕像吸引。她走到雕像前，看着那指向远方的断矛，又看了看雕像那模糊却坚毅的面部轮廓（如果那能算面部的话），忽然开口道：“这指向……似乎是这片荒原上，少数几处能量脉动相对‘稳定’或‘异常’的方向之一。”

她之前一路行来，虽无力展开大范围感知，但冰寂之力对能量流动有着天生的敏感。她确实隐约察觉到，雕像所指的方向，极远处，似乎存在着某种与周围衰败环境不同的、微弱但持续的能量汇聚点。

“过去看看。”月璃做出决定。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在环形阵列稍作休息（虽然此地灵气稀薄，恢复效果微乎其微），处理了最紧急的伤势后，众人再次启程，朝着雕像指引的方向前进。

越往前走，地面的焦黑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暗红的沙砾。空气中的衰败气息中，开始混杂着一丝淡淡的、仿佛金属与臭氧混合的奇异味道。散落的星辰残骸也变得不同，更多是某种暗色金属的熔融凝结块，表面偶尔能看到清晰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出的琉璃化痕迹。

“这里……经历过极高温度的冲击，可能是星辰核心爆炸，或者……某种威力巨大的能量武器轰击残留。”敖嶙抓起一把暗红沙砾，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微弱辐射与热量，脸色凝重。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不同的景象。

那并非自然形成的山峦或残骸，而是一片巨大、狰狞、令人望之生畏的人造废墟**！

无数奇形怪状的、由暗色金属构成的巨型构装体残骸，如同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玩具，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堆积、倾覆、半埋于红沙之中。有的像断裂的巨型机械臂，关节处齿轮裸露；有的像被撕裂的飞行器舱体，内部结构焦黑一片；更有一些完全无法辨认原本形态的、由管道、装甲板和不明装置揉合在一起的金属疙瘩。所有残骸表面都覆盖着厚厚的红沙与锈迹，但某些断裂处，依旧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

而在这些构装体残骸的中央，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外形如同倒置的黑色金字塔般的金属建筑，巍然耸立。塔身表面布满了规整的几何凹陷与凸起，像是某种散热结构或能量通道，数个位置还有暗淡的、如同眼睛般的观测窗。整座塔散着一种与周围荒原格格不入的、冰冷而坚硬的科技感，以及一种深沉的、仿佛已静止了万古的死寂。

“这是……‘仲裁者’的造物？还是其他未知文明的遗迹？”月璃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忌惮。这种风格，与“苍白之手”的冰冷数据流和“清道夫”的液态金属形态不同，更偏向于实体化的、充满力量感的机械构造。

“不是‘仲裁者’……气息不对。”暗寒否定道，“‘仲裁者’的力量更加‘概念化’，这里的造物……更‘物质’，更‘粗糙’，但也更……‘暴力’。”她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来形容。

林小凡看着那座黑色金字塔，小脸上没什么害怕，反而露出一丝好奇，他眉心的光晕微微闪烁：“那里……有‘声音’……很慢很慢的‘声音’……像生锈的钟……还有……一点点……‘绿绿’的感觉？”

绿绿的感觉？众人不解。

“过去看看，但千万小心。”月璃深吸一口气。这座遗迹，可能是危险，也可能是转机。

他们绕过外围狰狞的构装体残骸，小心翼翼地向黑色金字塔靠近。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座建筑的庞大与压迫感。塔基占地至少数百丈见方，表面金属在暗淡天光下反射着幽幽冷光。一些部位有明显的破损和熔穿痕迹，像是经历过惨烈的战斗。

终于，他们来到了金字塔底部。一扇高达十丈、紧紧闭合的、由某种暗银色合金构成的巨型闸门，拦在了面前。闸门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有中央一个复杂的、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立体认证符文在缓缓旋转，散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符文的结构，与他们在海眼工坊大门上看到的、需要混沌印记开启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繁复，且带着明显的、与此地金属造物同源的冰冷科技感。

“需要权限……或者特定的能量频率才能开启。”暗寒观察后得出结论。

就在众人思索如何应对这扇大门时，一直安静待在暗寒身边、被林小凡小手轻抚着的混沌轮回镜，再次生了异动！

镜心那点星火，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搏动陡然变得急促而有力！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散涟漪，而是主动射出了一道极其纤细、却凝练无比的混沌光束，径直照射在大门中央的立体认证符文之上！

嗡——！！！

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注入了强心剂，整个黑色金字塔轻微震动了一下！闸门上的立体认证符文，在接触到混沌光束的刹那，猛地光华大放！

那些原本按照固定轨迹旋转的细小光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瞬间变得紊乱、继而开始按照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玄奥的规律重新排列组合！符文的光芒颜色，也从冰冷的银白，逐渐染上了一层极其淡薄的混沌色泽！

咔嚓……嘎吱……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扇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型闸门，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向两侧滑开！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黑暗，而是透出了一片柔和的、带着淡淡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光芒！

林小凡所说的“绿绿的感觉”，原来是指这个！

门缝越来越大，内部的景象逐渐呈现。

那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内部空间，高度直达塔顶。空间的四壁并非金属，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缓慢蠕动生长的翠绿色苔藓与藤蔓类植物！这些植物散出柔和的绿光与精纯的生命气息，与外界荒原的死寂衰败形成了鲜明对比。更令人惊讶的是，在空间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圆形池子，池中并非水，而是荡漾着浓郁如液态的翠绿色生命能量！池子周围，散落着一些简陋的、由金属残片和植物纤维搭建的窝棚或工具。

这里，俨然是这座冰冷钢铁遗迹内部，一个由顽强生命强行开辟出的小小绿洲！

而在绿色池畔，此刻，正有数个身影，被闸门开启的动静惊动，猛地转过身来，警惕而震惊地望向门口的不之客。

那是几个身形瘦削、皮肤呈现出暗绿色或灰褐色、穿着由植物纤维和金属片简单缝制衣物的类人形生物。他们有的头上生有短角，有的耳后带有鳃状结构，有的手臂覆盖着细密鳞片，显然是不同的种族。但他们此刻的眼神却出奇的一致——充满了在绝境中挣扎求存形成的极度警惕、戒备，以及一丝深藏的不安与惊疑。

为的一个，是位身材相对高大、脸上有一道深刻疤痕、手持一根前端镶嵌着尖锐金属片的骨杖的老者。他的气息在这群人中最为浑厚，大约在化神后期，但同样带着浓重的疲惫与沧桑。

他死死盯着门口手持奇异破碎古镜（暗寒）、怀抱孩童（月璃）、以及伤痕累累却气息各异的墨尘一行人，尤其是那面仍在散着微弱混沌光晕的古镜，喉咙里出一阵低沉、沙哑、带着浓重口音、却勉强能听懂的精神波动：

“外来者……你们……如何能开启‘沉眠方尖碑’的‘源初认证’？你们手中那面破碎的镜子……是什么？还有那个孩子……他身上为何有‘母池’如此渴望又……畏惧的气息？”

“说出你们的来意！否则，‘荒原遗民’的领地，不欢迎任何未经许可的闯入者！”

新的相遇，同样充满了戒备与未知。

但这一次，在这片星辰的坟场、文明的废墟之中，墨尘他们遇到的，不再是冰冷的清理者或纯粹的吞噬者，而是一群同样在绝望中挣扎、却似乎掌握着某些关于这座遗迹、关于这片荒原，甚至可能关于“源初”与“生命”秘密的……幸存者。

古镜的异动，林小凡的感知，以及这扇由混沌之力开启的大门，似乎都预示着，他们并非偶然坠入此地。

而镜中那点搏动越来越有力的星火，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破碎的重生之路，与这荒原遗民的秘密，以及那池翠绿“母池”之间，存在着某种尚未揭示的、至关重要的联系。

新的篇章，在这片被遗忘的坠星荒原上，悄然掀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