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前的路子不适合你们,所以走得磕磕绊绊。现在,我们换条路走。”
这时,顾长明开口了,他的语气比陈晓东更沉稳,但也更直白地划出了底线。
“计划可以定,目标也可以往高了设。但是阿辞,咱们丑话说在前头。”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江锦辞,“如果最后没达成,完不成,你可别怪我们。我们尽力,但有些事,不是光靠‘尽力’就一定能成的。”
这话既表明了愿意配合的态度,也提前打好了“预防针”,防止期望过高带来的失望和可能的埋怨。
很符合顾长明做事周全的风格。
江锦辞听了,不仅没生气,嘴角反而微微上扬了一下,那是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但眼神里却透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
“当然。”
江锦辞点头,语气轻松:“我负责制定计划和引导,你们负责执行和思考。
结果如何,看我们这半个月的配合。
如果到时候确实达不到预期,我们再调整策略。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充满挑战性:“我觉得,你们会给自己一个惊喜的。毕竟,被小瞧了这么多年,就不想真正证明一次,自己其实‘能行’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三人内心深处那层因为过往挫败而生的、自我设限的保护膜。
陈晓东眼神闪烁了一下,胸膛不受控制地微微挺起,仿佛有一股憋闷已久的气息想要冲破胸膛。
江锦辞那句“证明自己能行”,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心底那层用“无所谓”、“乐天派”伪装起来的厚茧,直抵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太想证明了。
他的爷爷,是商界传奇,凭着拆迁得来的第一桶金,创下偌大家业,眼光毒辣,被誉为“点金圣手”。
他的父亲,青出于蓝,将家族产业推向新的高峰,投资布局精准老辣,是圈内公认的“鬼才”二代。
陈家三代单传,所有的期望,从他很小时候起,就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膀上。
小时候,亲戚朋友见他,总会摸着他的头说:“虎父无犬子,晓东将来肯定也是投资界的大人物!”
父亲书房里那些复杂的财报、曲线图,是他的噩梦。
家族聚会,话题总离不开经济形势、行业风口,大人们谈笑风生,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期待。
他也曾努力过,想看懂那些天书般的术语,想理解父亲运筹帷幄的逻辑。
但不知从何时起,学校的数理化成绩单开始变得难看,父亲讲解案例时他越来越跟不上思路,爷爷失望的眼神也越来越常见。
家里的气氛,从最初的“寄予厚望”,慢慢变成了“失望透顶”,再到后来,成了无奈的“认命”与“放弃”。
“算了,晓东不是这块料。”
“让他开心点过吧,家里也不缺他挣那份钱。”
“给他存好信托,以后当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这些看似宽容的话,比直接的责骂更让他难受。
他渐渐学会了用满不在乎的笑容、用追逐潮流和游戏、用“我就是个纨绔”的人设来武装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消那份“不够格”带来的羞耻与失落。
可内心深处,那份渴望被认可、渴望证明自己血管里流着同样“鬼才”血液的火焰,从未真正熄灭过。它只是被厚厚的灰烬掩盖,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灼烧得他难以入眠。
现在,江锦辞平静地看着他,不是用长辈那种混合着期望与失望的复杂眼神,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客观语气说:“你对数字和人际关系的直觉很敏锐。”
敏锐。
不是聪明,不是天才,是敏锐。
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关于自己能力的正面评价。
不仅如此,锦辞还给了他一个看似不可能但又被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计划。
没有空洞的鼓励,没有沉重的期望,只有“方法、动力、方向”和一句轻飘飘的“证明自己能行”。
就是这句话,点燃了灰烬下的火种。
陈晓东感到胸膛里那口气越憋越满。
他想证明,不止给爷爷爸爸看,更是给自己看!证明他陈晓东,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不是只能靠信托基金混吃等死的废物!证明那些被放弃的期待,或许只是因为没找对的方式!
(二合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