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庚与我等,必当铭记邑尹之功,不敢有半分亏待。”
“老夫在此,先行谢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奉承之语文雅恳切,既捧了李枕,又坚定了他的立场。
宴席气氛本就热烈,此刻更是酣畅至极。
丝竹之声不绝,美人殷勤侍奉,众人推杯换盏,直至月上中天,夜色深沉,才堪堪尽兴。
宴席终了,李枕已是醉意醺醺,在妊裳的搀扶下,步履略显踉跄地走出微子启的府邸。
身后,八名青丘舞姬垂紧随,身姿窈窕,在夜色中宛如一道流动的风景。
微子启与甘盘庚亦是满面红光,醉态可掬地亲自送至府门外。
早已等候在府门外的桑仲见状,立刻迎了上来,从另一侧扶住李枕。
“大人,车驾已备好。”
李枕醉眼朦胧地摆了摆手,口齿略显不清地对微子启与甘盘庚笑道:
“二位兄台。。。。。。留步吧,夜色已深,不必再送。。。。。。”
“改日李某做东,再与二位痛饮一番!”
微子启打着酒嗝,拱手笑道:“邑尹慢走,一路保重,改日我等定当登门赴宴,再叙情谊。”
甘盘庚也含糊应和:“邑尹慢行,好生休息,改日再聚!”
李枕在妊裳和桑仲的搀扶下,有些费力地登上牛车,回身摆了摆手:
“二位留步,不必送了!”
微子启与甘盘庚齐声应道:“邑尹慢走!”
李枕瘫坐在牛车之中,将头深深埋进妊裳温软的怀中,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酒后的燥热与疲惫交织。
他闭着眼,含糊吩咐道:“回……回府……”
“诺。”桑仲应了一声,示意车夫启程。
牛车缓缓而动,在桑仲与几名护卫、八位青丘舞姬的随行下,载着李枕和妊裳,朝着李府的方向行去。
夜色深沉,道路两旁唯有稀疏的火把照明,车轮碾过土路的“轱辘”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府门前,望着李枕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方才还醉态十足的微子启与甘盘庚,眼中的醉意瞬间褪去,眼神恢复了一片清明。
甘盘庚面色一冷,朝着牛车消失的方向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贪得无厌的货色,先前听你提起此人,我还以为此人是位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
“今日一见,不过是个沉迷声色、贪图富贵的庸徒。”
“这些青丘舞姬乃临行前,王子庚予我交好淮夷各国权贵所用,如今却被他尽数索去。”
“此人竟还胁迫我等破礼失德,当真是得寸进尺!”
微子启却呵呵一笑,眼神深邃:“甘公此言差矣。”
“我倒是觉得,他贪得无厌,反倒是好事。”
“若他真是那等无欲无求、淡泊名利之人,油盐不进,你我又如何能以富贵、美色拉拢?”
“那才是你我之大不幸,殷商复兴之大不幸!”
“有所好,方能投其所好,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