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很快应召来到了景仁宫。
自从女儿昭慧公主风光出嫁后,她心中最大的牵挂已了,人也愈沉静下来,很少再主动过问后宫是非,参与妃嫔间的明争暗斗。
墨兰体恤她,这些年也鲜少再给她分派什么费心劳神的差事。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
新人即将入宫,暗流已然涌动,墨兰手下能绝对信任且能力靠得住的妃嫔,便只有齐月宾。
齐月宾步入内殿,只见皇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端坐正位,而是躺在了凤榻之上,床边的帷幔被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情形。
听到脚步声,帷幔后传来墨兰有些虚弱的声音:
“是月宾来了吗?”
接着,里面的人似乎挣扎着想坐起来。
齐月宾见状,下意识就想上前搀扶,却被墨兰出声阻止了:
“妹妹且慢,就在那儿吧。”
墨兰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疲惫:
“方才白太医来瞧过,说本宫这是时气忽变,不慎染了风寒,身上乏力得很。妹妹还是别掀开这幔帐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咱们……就这么隔着说话吧。”
墨兰如此安排,自然是因为服用了“美貌丸”后,容貌变化太大,肌肤莹润、气色极佳,与“重病”之说截然相反。
若骤然让齐月宾看见,只怕会惹来疑心。
隔着纱幔,声音可以伪装,容貌却看不清,最为稳妥。
齐月宾闻言,脚步顿住,不再坚持上前。
她隔着那层薄薄的纱幔,关切问道:
“娘娘凤体违和,该好生静养才是。不知急召嫔妾前来,所为何事?”
帷幔后的墨兰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
“秀女的人选已然定下,接下来便是拟定名分、安排住所,以及分派教引姑姑教导宫规。这些都是要紧事,关乎后宫安稳。”
“只可惜本宫如今病着,实在是有心无力,只怕要劳烦妹妹,从旁协助一二了。”
说着,一只纤细的手从帷幔缝隙中伸了出来,手中捏着一份早已拟好的单子。
“这是本宫拟定的秀女初封位份与居住宫室的草案,还需皇上最终定夺。就劳烦妹妹,代为拿去养心殿,呈给皇上过目吧。”
齐月宾上前一步,恭敬地接过那份名单。
她目光扫过,上面清晰地写着——
富察氏,封贵人,居储秀宫;
沈眉庄,封贵人,居咸福宫;
甄嬛,封常在,居储秀宫;
方淳意,封常在,居储秀宫;
夏冬春,封常在,居延禧宫;
安陵容,封答应,居延禧宫。
……
墨兰的声音继续从幔帐后传来:
“还有一事,教引姑姑的人选与分派,也一并交由妹妹经手去办。”
“新人初入宫闱,许多规矩不懂,需得好好教导。本宫希望妹妹能替本宫多盯着些。”
“特别是翊坤宫那边,别叫她趁着本宫病中,在这儿就将人心笼络了去。”
齐月宾与墨兰联手多年,早已默契十足。
她立刻明白了皇后话中的深意——
既要按规矩办事,不让年世兰插手捣乱,又要确保这些新晋秀女,至少在最开始时,不会轻易被年世兰拉拢过去。
她握紧了手中的名单,沉稳应道:
“娘娘放心,嫔妾明白。定会将此事办妥,不会让华妃娘娘有机会从中作梗。”
“如此,便有劳妹妹了。”
墨兰的声音透着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