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连数日,每当温芳前来求见,墨兰都寻了各种借口打了,始终未曾召见。
约莫半月后,芳贵人温芳身体大致康复,开始重新出席晨会。
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宫装,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身形也比以往更显单薄怯懦。
她走进来时,脚步还有些虚浮,需要宫女搀扶才能跪下行礼。
待向墨兰行完大礼,温芳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
“臣妾病中蒙皇后娘娘搭救照拂,此恩如同再造。若非娘娘仁心,臣妾只怕早已……”
她说着,便要再次跪下谢恩。
墨兰却只是淡淡地受了她的礼,语气疏离:
“芳贵人不必多礼,也不必言谢。本宫身为皇后,照顾后宫妃嫔是分内之事,只是做了应该做的罢了。”
温芳愣在原地,脸上满是诧异与无措。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病重昏沉之时,皇后娘娘如同天神降临,将她从那些刁奴手中解救出来,还温言安慰,说日后有委屈都可倾诉。
怎么如今她病好了,娘娘反而如此冷淡?
温芳性子向来柔弱,哪怕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大变,骨子里的怯懦依旧未改。
此刻被墨兰这般对待,她僵立在厅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眶迅红了起来。
年世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用团扇掩着嘴角,对身旁的丽嫔低声嗤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见:
“丽嫔,你最近新得的那条哈巴儿狗如何了?本宫瞧着,那狗儿倒是会摇尾乞怜,见着人就扑上去,只可惜,热脸贴了冷板凳,讨不着好呢。”
丽嫔立刻会意,配合着笑道:
“华妃娘娘说的是。那畜生可不就是那般,不管什么人,瞧见了就凑上去讨好,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搭理它,没得惹人厌烦。”
两人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温芳心上。
她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滴落下来,站在那儿进退维谷,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
墨兰适时开口,声音平缓,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芳贵人病体初愈,久站伤身。赐座吧。”
她并未看温芳,只对身旁宫人吩咐道。
温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向墨兰投去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
墨兰却已移开目光,端起手边的茶盏,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心中暗忖:
这个温芳,比她预想的还要容易拿捏。
只需在她最绝望时给一丝希望,再在她满怀期待时稍加冷落,便能让她感恩戴德,又战战兢兢。
如此性子,看来日后很好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