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庐的院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正在书房研究新组方的云扬迅就被惊动。一旁研磨、铺纸的可伶可俐脸色齐变,迅站到云扬身前,成包围之状。云扬起身,一手一个推开她们,刚欲出门查看,就听头顶上传来一个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县主不要出去,外面危险!”
云扬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房梁,却并未见到有人。
可伶可俐也峻声喝道:“谁?!”
云扬的眼角余光扫向窗户,却有一道微微晃动的影子!随即明白,这定是阿兄派来的暗卫,在近身保护她!
当下心头一暖,心也跟着定了下来,随即问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那个声音又从头顶响起:“管他是什么人,既进了云庐,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云扬默然,她到古代这七八年,虽是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可有杀手专门奔她而来,这还真是头一遭!
激烈的打斗声清晰地传来,云扬似乎听到了云庐六药惊慌的哭叫声!她蹙眉,着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孩子们!”
那暗卫似乎轻笑了一下,怎么?是笑她自己也不大却称六药为孩子吗?云扬胡乱地想着,心里急得很。
暗卫却在这时说了一句:“去吧,不要出去二门,属下在上面守着,他们谁也别想进来!”
云扬心下稍安,提了裙子,快步往六药住的院子走去。可伶随手抓了一件披风,与可俐紧紧跟着追了上去。头顶一阵轻微的瓦片撞击声,有人影快随着云扬跑去的方向移动。
可俐疾步跑着,还不忘对可伶说:“上面定是咱们少将军派来的人!还好没听姑娘的将他们赶走!”
可伶没回答,下意识飞快往上看了一眼,却见又一个月白色身影也向她们这边飞快移动!她一惊,这是谁?不是说外人闯不进来吗?还有,刺客和杀手不都应该是身穿黑色夜行衣吗?
来不及多想,她们已经到了六药的住处。灯烛已经都点亮了起来,怀夕和忍冬在哭,辛夷和白英紧张地抱着她们,紫萱像是刚被惊醒,睡眼惺忪地一手扯着完全不知状况的麦冬,正从侧边的房间里走出来。
云扬一出现,她们就迅围了过来。就连怀夕和忍冬也都立即止住了哭声,乖巧地依偎过来。
可伶将披风披在云扬肩上,正好包裹着她们。可俐忙着给两个哭泣的女娃拭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穆婉柔带着棋儿到了。雨蝶到的最晚,她要提前安抚好秀儿和犀牛岗的其他女娃。
云扬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她们解释一下。毕竟,她们也算是有过顶点阅历,并非完全不懂得人世间的险恶。
“好姑娘们,你们不要怕。外面的确是来了坏人,不过,外面有大将军府中派来的武功高强的侍卫哥哥保护咱们,他们根本就打不进来!你们听,声音是不是小了?”云扬从容地笑着,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温暖。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吗?”怀夕紧紧攥着忍冬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云扬。其他几个女娃眼中也快掠过惊慌。
云扬暖暖一笑,道:“听我说,他们是嫉妒皇帝封了我为慧安县主,他们不服气,所以故意来找我的麻烦,并非是来冲你们。”
几个女娃相互看了看,一起往云扬身边靠了靠,大声道:“师父不怕,咱们六药保护师父!”
云扬心头一暖,抬头看向眼圈迅泛红的雨蝶穆婉柔,忍不住赞道:“咱们的云庐六药,长大了!”
外面声音渐息,六药也在云扬她们的安抚下各自睡去。云扬对穆婉柔道:“穆姐姐在这里守她们一会儿,等她们睡熟再离开。我出去看看。”
穆婉柔点点头,与棋儿使了个眼色,棋儿便去拨亮烛火,与她一人守在一边,为六药拉好没盖严的被角。
雨蝶跟着云扬出来,轻声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云扬点点头,没有说话。
雨蝶却忍不住道:“怕是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我猜,是那汪侍郎在报复你管了犀牛岗的闲事。”
云扬冷笑:“若是如此,倒也不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可伶不解,“他就不怕别人说他打击报复吗?”
云扬摇头,道:“以本县主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做的那么明目张胆,看他以往的行事,不该那么蠢!”
雨蝶几人面面相觑,云扬从不喜以自己的身份自衿,更不喜以自己的身份压人!但凡自称身份,必定是心中窝着一团火,想要伺机泄一番……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前院,院子里早就点了几个火把,把院子照的灯火通明。可伶看到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冬阳也手执长剑跟在一个侍卫身后,当即明白过来,她刚看到的那个月白色身影正是冬阳!他,是赶着去守护穆姑娘的吧……
地上躺着两个黑色的身体,脸上的布巾都被长庆叔扯了下来。看见云扬过来,长庆叔趋前一步见礼:“回大小姐,不留神被他们咬了牙齿中藏的毒,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跑了,阿张已经去追。”
云扬点点头,“可识得他们?”
长庆叔看向冬阳和另一个侍卫。两人都摇了摇头。
明叔却是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云扬看向他,温声道:“明叔想说说什么,但说无妨。”
明叔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老阿明做厨子时,似乎见过这俩人。记得他们当时好像是牛头寨的山匪。老阿明之所以有印象,是他们那天喝完酒,说老阿明做菜好吃,非要老阿明出来见见,见完后,就非要带了老阿明回山寨为他们做菜。后来,是饭店的掌柜免了他们的酒饭钱,还另送了一坛好酒才把他们打走。”
一个侍卫嗤的一声笑了,“莫非,你这货年轻时长得很俊俏不成?”
明叔垂下头,没有说话。
“不会吧?还真是这样啊?”那侍卫惊叫。
长庆叔喝了一声:“阿善!”
那位叫阿善的侍卫立即闭嘴,还搞笑地把蒲扇似的巴掌掩在口上。
云扬瞧了他一眼,听声音,正是刚在书房上面守卫的那个。心中暗笑道:阿善,好,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