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地一声,玻璃震碎了一角。
赵茹安吓得赶紧去拉。
“哥——”
门外已经没人影。
沈若棠靠在桌边,手里那块抹布掉在地上,她没弯腰。
“妈……您真赶他走?”赵茹安低声问。
沈若棠冷冷地,“他要走,我留他干嘛?他要是能记得这次的冷,以后才知道暖。”
赵茹安叹气,“他脾气真随您。”
“随我也好,别随那没骨气的。”
屋子静了很久,外头风吹进来,带着一点灰。
沈若棠重新坐下,拿出线,缝她那件旧棉袄。
夜色落下,宋之叙醉醺醺地回家,推门没敢敲。
院子灯灭着,火盆还余着暗红的光。
他站在门口半天,听到沈若棠屋里传出一点针线的声音,
还有她低低一句:“生你一回疼,疼你一辈子苦。”
他靠着门,眼泪滑下来,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风从胡同口卷进来,卷着灰,也卷着哭腔。
“妈——”
赵茹安听见声音的时候,正往火盆里添炭,
那一声“妈”,带着酒味、冷气、和一点点彻底没了尊严的哀。
她探头往院口一看,宋之叙正跪在雪地里,外套破了口子,袖口沾着黑泥,眼泪混着雪一块往下掉。
沈若棠从屋里走出来,披着一件棉袄,没系扣。
那双眼在昏灯下没有情绪。
“干啥?”
宋之叙哽着嗓子,“妈,我错了。”
沈若棠淡淡:“你哪次没错?”
“我被人骗了,”他一口气说完,整个人都在抖,“厂里那合伙,卷钱跑了。我把钱全投进去了,还借了账,房子都快被封了……”
“哼。”沈若棠看了他一眼,“你合伙的时候,记得我说啥?”
“妈,我那时候糊涂。”
“现在清醒了?”
“清醒了……妈,您救我一回吧。”
沈若棠笑了笑,那笑没有温度。
“救?你要我救你命?”
“妈,我……我现在一无所有,要是您不帮我,我真活不下去。”
他说着跪着往前挪。
沈若棠往后退了一步。“你活不下去,是天没留你路,还是你把路堵死了?”
“妈!”
“你要是自己走的歪路,摔了不赖地,赖腿。你这腿是你自己长的,我救你干嘛?”
宋之叙泪流满面,“我真错了……妈,您打我骂我都行,您别不管我。”
沈若棠低头看他,“你要是怕挨打,就不会跪了。你现在是怕死,不是怕错。”
他一怔,眼神空了,嘴唇直哆嗦,“妈,我真没法了,我连明天都不知道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