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没茧的我才懒得看,他这手,一看就扎过。”
“您还夸他?”
“修鞋的人,得疼过。”
那小子修得飞快,一会儿真把那裂口补齐了。
他抬头冲沈若棠挑眉,“婶子,您瞧?”
沈若棠伸手拿过鞋,掂了掂,
“底合了,线没断,手稳。”
“这不挺好嘛!”
“不过……针眼歪两道。”
“啊?”
“歪两道,磨脚。脚疼不疼,你知道?”
小子憋了下,忽然认真,“沈婶,我真想跟您学。”
“你?你肯挨骂?”
“骂我没事,只要不打我。”
“骂比打狠。”
“那我认。”
沈若棠盯着他几秒,点点头。
“手有劲,是好事。可线一松,再有劲也白搭。”
“我懂。”小子笑着,把锥子往桌上一拍。
“沈婶,您一句话,我听一百句。”
“少扯,去烧水。”
赵茹安看着这场面,直瞪眼,“妈,您要收他?”
“收不收再说,先看他能不能修三天不歪线。”
“他那嘴滑得能抹油。”
“滑嘴不怕,怕没心。
他那手扎过,我看得出。”
赵茹安“啧”了一声,笑骂:“妈,您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小子跟着沈若棠才第二天,街上人全知道了。
“沈嫂子连男人徒弟都收?”
“那小子长得滑,一看嘴不老实。”
“沈嫂子那脾气,他活不过三天。”
赵茹安气得牙痒,“我看他就是冲您来的,手一抖就瞟您那边。”
沈若棠没理,手上照旧缝鞋,“人有嘴,能说的就让他说。”
“那也得有个度,他今早喊您‘婶’喊了三十声,我都起鸡皮疙瘩。”
“那是讨活路的嘴。”
“妈,您别老替人说话,他那嘴滑得都能当油纸糊鞋底!”
话音还没落,那小子就到了。
一手拎着鞋底,一手提着水壶,
笑得欠揍,“沈婶,您看我这线走得直不直?”
沈若棠扫了一眼,“直是直,结打反了。”
“啊?打反也能穿啊!”
“能穿?那线一抽就断。”
“那我重来!”
赵茹安在旁翻白眼,“妈,您看他,干点活比说话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