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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惧威图进引真威(第6页)

简宇重新坐回书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松此人,怀才不遇,又对刘璋失望,其来长安,名为求援,实为择主。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关键在于,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献出那份关乎益州命脉的图本。

“待之以诚,礼之以敬,示之以明,动之以利……”简宇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他知道,明日之宴,将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一次心照不宣的试探与抉择。

次日,丞相府正厅,张灯结彩,虽不极尽奢华,却也庄重典雅,充分彰显了丞相府的威仪与对来使的重视。巳时刚过,张松的车驾便在相府属官的引导下,抵达府门。

张松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青色官服,头戴进贤冠,努力挺直他那本就不高的身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步下车辇,抬头望向那巍峨的丞相府门楼,以及门前肃然林立、盔甲鲜明的虎贲卫士时,心中仍不免有些忐忑,更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

长安的繁华,远成都;而这座相府的森严气象,也远非成都那暮气沉沉的州牧府可比。这里,是如今天下真正的权力中心之一。

“益州别驾张公松到——!”司仪官高声唱喏。

张松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迈步踏上府门的台阶。相府长史刘晔已亲自在门内迎候,见他到来,拱手为礼,笑容温文:“可是益州张别驾?在下丞相府长史刘晔,奉丞相之命,在此迎候别驾。丞相已在厅中等候,别驾请随我来。”

刘晔态度谦和,礼节周到,并无丝毫因张松容貌而流露的异样。张松心中稍安,连忙还礼:“有劳刘长史。”跟随刘晔向府内走去。

穿过几重院落,沿途所见,甲士肃立,吏员步履匆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中透着一股干练高效的气息,与益州官场的散漫拖沓截然不同。张松暗暗观察,心中比较,对那位尚未谋面的简丞相,又多了几分好奇与重视。

来到正厅前,但见厅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刘晔在门外停下,提高声音道:“禀丞相,益州使者、别驾张松到!”

“快请!”一个清朗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厅内传出,平静温和,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力量。

张松步入大厅。厅内空间开阔,陈设简洁大气。主位之上,一人安坐,正是简宇。他并未穿正式的朝服或官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儒衫,外罩一件玄色半臂,头戴缁布冠,打扮得如同一位好客的名士。见张松进来,简宇面带微笑,起身相迎。

这是张松第一次亲眼见到简宇。与他想象中或许威严迫人、或许深沉难测的权臣形象不同,眼前的简宇,看起来更像一位气度雍容、学识渊博的儒将。

他年岁似乎比自己略长,面容端正,目光清澈而温和,顾盼之间,既有久居上位的沉稳,又无盛气凌人的傲态。尤其是他起身迎客这个动作,虽只迈出案几步,却自然而然,毫无做作,显得真诚而尊重。

“益州别驾张松,拜见简丞相!”张松按下心中思绪,疾行几步,至厅中,按照使者礼节,深深一揖。

“张别驾远来辛苦,不必多礼,快请入座!”简宇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虚扶,态度十分亲切。他指着自己左下早已设好的客座,那是最尊贵客人的位置。

张松口中称谢,心中却是一动。他容貌丑陋,自幼常受人轻视嘲弄,即便在益州官至别驾,刘璋对他虽用其才,却也未必从心底真正尊重。

而眼前这位威震天下的简丞相,初次见面,不仅亲自起身相迎,言辞恳切,更将上座设于自己左近,这份礼遇,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礼贤下士?

他依言入座,暗暗打量厅中其他人。除了引他进来的刘晔坐在简宇右下,厅中还有数人作陪。一人面容清瘦,目光沉静,偶尔瞥来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与睿智,那是侍中贾诩;一人年纪稍轻,气质英挺,应是武将,或许就是传闻中简宇麾下的年轻将领;还有几位文官模样的人。

众人见简宇对张松如此客气,虽然面上不显,但张松敏锐地察觉到,其中至少有两三人,在最初看到他容貌时,眼中闪过不以为然之色,只是碍于简宇的态度,未曾表露。

很快,宴席开始。并非钟鸣鼎食的奢华大宴,而是精致的分餐制,肴馔丰盛而不奢靡,酒水甘醇而不滥饮,更注重交谈的氛围。

简宇先举杯,朗声道:“益州,天府之国,刘益州(刘璋)镇守西陲,保境安民,甚为不易。今别驾不辞辛劳,千里而来,足见刘益州与朝廷同心之诚。宇,谨以此杯,为别驾洗尘,亦遥祝刘益州安康!”

这番话,给足了刘璋和张松面子,将这次出使定性为“益州与朝廷同心”,而非简单的求援。张松连忙举杯应和:“丞相言重了!我主刘益州,素来心怀朝廷,敬慕丞相威德。今特遣下官前来,一则是向丞相问安,献上蜀中微薄之物,以表寸心;二则……确有一事,欲向丞相陈情,乞丞相垂怜。”他顺势将礼单奉上。

简宇让身旁侍从接过礼单,略扫一眼,便放在一旁,微笑道:“刘益州太客气了。朝廷与州郡,本为一体,何分彼此。别驾有何难处,但讲无妨,若能相助,宇必不推辞。”

张松心中稍定,便按照与刘璋商议好的说辞,将张鲁如何厉兵秣马,意图南侵,益州如何兵微将寡,恐难抵挡,刘璋如何日夜忧惧,故遣使前来,恳请丞相以朝廷之威,天兵讨伐汉中张鲁,如此则张鲁必回军自救,益州之危自解云云。

他说得情词恳切,将一个弱势诸侯面临强邻威胁的无奈与对朝廷的依赖,表现得淋漓尽致。

简宇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待张松说完,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张鲁据汉中,妄称师君,不遵王化,侵扰州郡,实乃国贼。朝廷早有意讨之。刘益州忠于王室,今有危难,朝廷岂能坐视?”

张松闻言一喜,以为事有可为。却听简宇话锋一转:“然则,用兵乃国之大事,牵一而动全身。汉中地势险要,张鲁经营多年,信众颇多,急切难下。且关中、中原新定,兵马需休整,粮草需积聚。骤然兴兵,恐非万全之策。”

张松的心又沉了下去。这是托词吗?还是真的力有未逮?他正欲再言,简宇却已笑道:“不过,别驾不必过于忧虑。张鲁之事,吾已记在心上。即便暂时不能大举兴兵,亦可遣一上将,提一旅之师,出散关,陈兵汉中边境,以为威慑。或可令张鲁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此外,朝廷可下诏书,严斥张鲁,命其不得侵扰益州。如此,或可暂缓益州之危。别驾以为如何?”

这已算是给了相当大的面子和支持。威慑、诏书,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张鲁。张松知道,以目前朝廷的实力和处境,这或许已是能给出的最实际的回应了。他连忙离席拜谢:“丞相深谋远虑,如此安排,足可解我益州燃眉之急!松代我主刘益州,拜谢丞相大恩!”

“别驾请起。”简宇抬手示意他归座,话题却似乎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说起益州,宇心向往之久矣。昔读《蜀都赋》,知锦城之丽,江汉之灵。听闻蜀中沃野千里,水旱从人,不知饥馑,谓之天府,果真如此?”

张松没想到简宇突然谈起益州风物,略一愣神,便接口道:“丞相所言不虚。益州之地,北有秦岭、大巴山屏障,东有巫山、荆山阻隔,自成格局。都江堰溉灌成都平原,致使沃野千里,百姓殷富。盐铁之利,冠于西南。诚乃帝王之资也。”他言语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对家乡地理物产的自豪。

“哦?都江堰,李冰父子之伟业,泽被千秋啊。”简宇颔,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只是,宇尝闻,益州虽富,然其地险塞,交通不便。金牛道、米仓道,皆悬车束马之处。剑阁之险,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刘益州镇守如此要地,实非易事。”

张松心中微惊。简宇对益州的地理险要,似乎颇为熟悉,连具体道路、关隘名称都随口道出。他谨慎答道:“丞相明察。蜀道之难,确如丞相所言。然山川之险,亦为屏障。昔公孙述据此而能割据一时,刘焉、刘璋父子亦赖此保全。”

简宇却似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屏障乎?枷锁乎?险固之地,可保一时平安,亦可成画地为牢之困局。昔刘焉、刘璋父子,皆非雄主,坐守富庶,而内不能修明政治,任用贤能,外不能结好诸侯,开拓进取。东州士人与益州本土之争,日久弥深;豪强坐大,法令难行。虽有天府之实,恐难长久啊。”

这番话,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般在张松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看向简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简宇所言,句句直指益州多年来积弊的核心!

东州与本土的矛盾、豪强势大、刘璋暗弱无能……这些都是张松身为益州别驾,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深恶痛绝却又无力改变的痼疾!他从未想过,一个远在长安、从未踏足过益州的人,竟然能对此了如指掌,一针见血!

是了,他定然是下过苦功,仔细研究过益州!这份用心,这份见识,早已越了刘璋不知凡几!张松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股混杂着激动、震撼、乃至一丝恐惧的情绪,席卷全身。他原先准备好的那些机变辩词,在简宇这平淡却犀利的剖析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简宇仿佛没有看到张松的失态,继续用闲聊般的语气说道:“别驾才学之士,久在益州,对此当有更深体会。以别驾之见,益州未来,当如何自处?是继续闭门自守,待强者叩关?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张松,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

张松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他知道,真正的试探,或者说,真正的抉择时刻,到了。

简宇不仅展示了他的诚意和礼遇,更展示了他对益州深刻的了解、清醒的认识,以及那份隐含的、吞吐天地的雄心!他不是刘璋,不会满足于割据一方;他也不是袁绍,空有名望而无决断。他是真正有能力、有眼光,也可能有气量,去容纳益州,去实现一种新格局的人!

宴席上的其他人,刘晔、贾诩等,也都在静静观察。他们起初对主公如此礼遇这个貌不惊人的西川使者,确有些不解。但听到简宇对益州鞭辟入里的分析,看到张松那难以掩饰的震惊反应,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贾诩垂目饮酒,嘴角掠过一丝了然的弧度;刘晔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松。

张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借着酒意,也借着豁出去的决心,抬起头,迎着简宇的目光。这一次,他不再是以刘璋使者的身份,而是以张松自己的身份,缓缓开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丞相……真乃神人也!洞见万里,明察秋毫!松……在益州为吏多年,所见所感,正如丞相所言!刘益州……性宽柔而少明断,好听谗言,疏远忠直。州中纲纪渐弛,豪右擅权,东州、本土,势同水火。虽有险塞,不过延缓时日耳!长此以往,益州非为主公所有,必为他人所图!”

他这话,几乎已是在直言刘璋无能,益州将亡了!厅中气氛为之一凝。几位原本对张松不甚在意的陪客,此刻也露出惊容,看向这个其貌不扬的别驾。

简宇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听着,目光中带着鼓励,似乎早有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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