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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掌中乾坤定内外(第4页)

如今,连她也要被夺走吗?他仿佛能看到董贵人那双惊恐无助的眼睛。他想起了董承事前,她还曾为他亲手绣过一个香囊……一种混合着愧疚、不忍和愤怒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不……”一个微弱的音节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看到了简宇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不容置疑的冷光。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反抗的后果,他承担不起。而且,理性告诉他,简宇的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留下董贵人,确实是个隐患,也会授人以柄。

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比殿外阴沉的天气更冷。他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一直静静侍立在丹陛一侧的兰平。兰平微微垂着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和担忧。当感受到天子的目光时,他极快地、几不可察地抬了抬眼,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出清晰的信息:陛下,势比人强,当断则断,顺从丞相之意,方能保全自身啊。

连最信任的兰平也这样认为……刘协心中最后一点可怜的挣扎之火,彻底熄灭了。他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幸好有御座支撑着。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双手。再次睁开眼时,他眼中只剩下麻木和空洞,还有一丝认命后的疲惫。

他用尽全身力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和虚弱:“丞相……所奏,老成谋国,句句在理。董氏……既为逆臣之女,朕……朕亦不能因私废公。便……依卿所奏,废黜董贵人……逐出宫闱,随其家人……流放凉州。”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丝。

“陛下圣明!臣等为陛下贺,为天下贺!”简宇立刻躬身,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干脆。紧接着,殿内群臣如同排练好一般,齐声高呼:“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山呼海啸般的“圣明”之声,像无数根钢针,刺穿着刘协的耳膜,也刺穿着他的心。他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俯瞰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却感觉自己如同坐在针毡之上,孤独而可笑。他挥了挥手,连说“退朝”的力气都没有了。

简宇率先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在一众官员敬畏的目光中,走出了宣室殿。阴沉的天空下,他的身影如同山岳,代表着不可动摇的权力。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必要的清算,是巩固权力、敲打天子的常规操作。他心中甚至没有多少快意,只有一种“事情办妥了”的平静。

空荡荡的大殿内,刘协久久没有动弹。冕旒的玉珠遮挡了他苍白失神的脸。兰平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柔和声音劝道:“陛下,事已至此,还请宽心,保重龙体最要紧啊……丞相如此处置,已是顾全了大局,也全了陛下的仁德之名了……”

刘协茫然地接过茶杯,温热的杯壁却无法温暖他冰凉的指尖。他听着兰平的话,只觉得无比讽刺。仁德之名?大局?是啊,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所谓的皇权和仁德,不过是别人精心计算后施舍的残渣。

他看了一眼兰平,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但他还能依靠谁呢?在这座巨大的黄金牢笼里,他似乎只剩下这个“忠心耿耿”的宦官了。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绝望笼罩了他,他闭上眼,将杯中微苦的参茶一饮而尽,仿佛想用这苦涩,压下心中更深的苦楚。妥协的蔓藤,在这绝望的土壤里,开始疯狂地滋长。

诏狱的最深处,仿佛是与阳光隔绝的另一个世界。空气粘稠而冰冷,混杂着经年累月的血腥气、伤口腐烂的恶臭、便溺的骚味以及潮湿石墙上蔓延的青苔所散出的土腥味。这种混合的气味足以让任何初来者胃里翻江倒海。

墙壁上插着的火把是唯一的光源,火焰不安地跳动着,将人影扭曲拉长,投射在布满污渍和水痕的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偶尔从更深处传来的、不知是何人出的痛苦呻吟或呓语,更给这地方平添了几分阴森可怖。

王子服、种辑、吴子兰、吴硕四人被分别关在相邻的、用粗大铁栅栏隔开的单间里。他们早已不复昔日朝廷命官的威仪。官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污渍,勉强蔽体。每个人的身上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鞭痕、烙铁印、棍棒击打的青紫淤伤,有些伤口已经化脓,散着异味。

他们的头蓬乱如草,脸上胡子拉碴,面色是长期不见天日的惨白,夹杂着受刑后的青紫和浮肿。沉重的铁链不仅锁住了他们的手脚,甚至有的还穿了他们的琵琶骨,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彻底废掉了他们任何反抗或自尽的可能。

王子服靠坐在冰冷的石墙边,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曾经的意气风早已被绝望和肉体痛苦磨灭。种辑则不停地低声咒骂着,对象从简宇到董承,再到这该死的命运,但声音越来越微弱,只剩下无意义的嘟囔。吴子兰蜷缩在角落,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抖。吴硕则试图保持一点体面,将破烂的衣襟拉紧,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崩溃。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拉开,生锈的门轴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如同惊雷。脚步声响起,不是狱卒那种杂乱或沉重的步伐,而是沉稳、均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一步步由远及近。

四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牢门外的通道。火把的光影中,一个身影逐渐清晰。来人并未穿朝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墨色狐皮大氅,领口簇拥着他冷峻的面容。

他身姿挺拔,步伐从容,仿佛行走在自家庭院,而非这污秽的死牢。正是丞相简宇。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胜利者的得意,也无刽子手的残忍,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廷尉满宠,这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酷吏”,此刻却如同影子般恭敬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低眉顺眼。再后面,是几名按刀而立的甲士,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着肃杀之气。

看到简宇,王子服眼中瞬间爆出极致的恨意,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琵琶骨上的铁链,顿时疼得冷汗直流,但他仍强忍着,用尽力气嘶吼道:“简宇!奸贼!你来了!是来看我等笑话吗?给个痛快!要杀就杀!”他的声音因为受伤和激动而异常沙哑难听。

种辑也红着眼睛骂道:“狗贼!你不得好死!天下人不会放过你的!”

吴子兰和吴硕也跟着叫骂起来,但他们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充满了恐惧。

简宇在牢门外约一丈远处停下脚步,这个距离既能看清对方,又保持了安全与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四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如同在看几只掉入陷阱、在做最后挣扎的野兽。他并没有因他们的叫骂而动怒,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种嘲弄。

“折辱?”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四人的叫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本相日理万机,还没闲到要来这污秽之地,寻几只将死之狗的开心。”

他的话刻薄而冰冷,让王子服等人的叫骂声为之一滞。

简宇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今日来,是让你们死得明白些,知道自己是为何人、为何事,枉送了性命,到了阎王殿前,也好报上名号。”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四人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尔等自诩汉室忠臣,欲行伊尹、霍光之事,铲除我这个‘权奸’?可惜,眼光差了些,真是所托非人啊。”

王子服闻言,强忍剧痛,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落在肮脏的地面上:“呸!奸贼!休要挑拨离间!董国舅忠肝义胆,岂是你这篡国逆贼可以污蔑的!”

“忠肝义胆?”简宇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出几声低沉的冷笑,笑声在牢狱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好,本相就让你们听听,你们那位‘忠肝义胆’的董国舅,最后是如何‘忠义’的。”

他侧过头,对满宠递去一个眼神。满宠立刻上前一步,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从怀中取出一卷保存完好的白色帛书。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火把的光,用他那特有的、平板无波、仿佛念诵公文一样的声调,清晰地开始念诵:

“罪臣董承,泣血顿百拜陛下:臣本愚钝,受国厚恩,本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然臣一时糊涂,误信奸人王子服、种辑、吴子兰、吴硕等蛊惑之言……彼等狼子野心,日夜在臣耳边构陷丞相,言丞相有不臣之心,逼迫臣与其同谋……臣胆小怯懦,受其胁迫,一时昏聩,铸下大错……然臣深知陛下仁德,丞相宽宏,故冒死上陈,将王子服等逆贼之阴谋和盘托出……彼等方是主谋,臣实属被逼无奈,乞求陛下、丞相明察,饶臣一命,臣愿戴罪立功……”

满宠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狠狠刺入王子服四人的心脏!奏疏中,董承不仅将所有的罪责,包括策划、联络、甚至一些他们四人根本不知道的细节,全都推到了他们头上,还极力描绘自己是多么无辜、多么被迫,甚至暗示自己是被四人用家人性命威胁!

“放屁!纯属放屁!”种辑第一个崩溃,他疯似的用头撞击着铁栅栏,出咚咚的闷响,额角瞬间见血,“董承老狗!你血口喷人!当初是你找上我们!是你说的清君侧!是你许下的荣华富贵!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

吴子兰也状若疯魔,嘶吼道:“狗贼!我等视你为主,为你鞍前马后,你竟将我等卖得干干净净!你不得好死啊!”

王子服没有叫骂,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董承的“大义”感动,如何将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押了上去,却换来如此赤裸裸、如此卑劣的背叛!

这种被最信任的盟友从背后捅刀子的感觉,比简宇施加给他的酷刑更让他痛苦百倍!吴硕则是瘫软在地,失禁的恶臭传来,他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我们都被他骗了……”

“看来,诸位是认得出这笔迹,也听得懂这内容了。”简宇冷漠地看着他们从愤怒到崩溃的全过程,仿佛在欣赏一场排演好的戏剧。他示意狱卒将那份帛书拿到牢房栅栏前,展开,让四人能近距离看到那熟悉的董承笔迹和那鲜红的私人印信。

白纸黑字,印信鲜明!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四人如同受伤的野兽,出绝望而愤怒的咆哮和咒骂,全部指向了他们曾经誓死效忠的“董国舅”。

等到他们的情绪稍微平复,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低声的呜咽时,简宇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现在,诸位可还有何想法?还想做那为‘忠义’献身的壮士吗?”

王子服抬起头,脸上老泪纵横,混合着血污和污泥,显得无比凄惨。他看着简宇,眼中已没有了恨意,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他惨笑一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布摩擦:“呵呵……呵呵……成王败寇,夫复何言?只恨……只恨我王子服有眼无珠,错信了豺狼,害人害己……丞相,事已至此,我等无话可说……但求一死!只求……只求丞相看在往日同朝为官的情分上,饶过我等的家小……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他说完,挣扎着想要磕头,却被铁链锁住,只能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种辑、吴子兰、吴硕也纷纷哀求,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简宇的“仁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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