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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寒刃碎枷仆称雄(第1页)

书接上回,董承方才那声嘶力竭、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似乎还在偌大的书房里回荡,与门外隐隐传来的家丁被拖行时的哀告、挣扎声混杂在一起,更添了几分绝望的喧嚣。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努力维持着端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却坚定的身影逆着门外廊下昏暗的灯笼光,走了进来。是董承的夫人,刘氏。

刘氏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惊醒,仓促赶来。她身上只披着一件素色的锦缎外袍,乌黑的髻略显松散,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几缕丝垂落在略显苍白的脸颊边。

她虽已年近四旬,但平日保养得法,风韵犹存,此刻却眉宇紧锁,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忧虑和惊惶。她一眼便看到丈夫那副魂不守舍、嘴角带血的骇人模样,心头猛地一紧,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书案前。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刘氏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董承,却又怕惊扰到他,那只保养得宜的手悬在半空,微微着抖。

“妾身听闻……听闻秦庆童那杀才跑了?还……还惊扰了老爷?您……您可要保重身子骨啊!”她的目光迅扫过书案上溅落的零星血点,以及董承衣襟前那片刺目的暗红,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中打转。

董承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死死地盯着藻井,目光空洞,只有胸膛的剧烈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刘氏见他不答,心中更急,她侧耳倾听,门外那令人心悸的棍棒击打肉体的闷响、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正一声声传来,如同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但尾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颤栗:“老爷,妾身刚过来时,看到……看到外面……您下令要处置那几个看守?”

听到这话,董承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出“咔吧”的轻响,那双布满血丝、赤红如血的眼睛,终于聚焦,落在了刘氏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疯狂的怒火和彻骨的冰寒,看得刘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处置?”董承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冷笑,“不是处置,是正法!一群玩忽职守、连个半死家奴都看不住的废物!本国舅要清理门户!”

刘氏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骇得后退了半步,但想到门外那几条即将消逝的人命,她还是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柔声劝道:“老爷,妾身知道您正在气头上。秦庆童那背主的奴才确实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是……可是外面那几个,虽说失职有错,罪不至死啊老爷!”

她试图用情理打动他:“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在府里当差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看管不力,让那奸贼跑了,固然可恨,但……但或许罪不至此啊老爷!若是就此将他们乱棍打死,传扬出去,只怕……只怕于老爷的清誉有损,外人会道老爷……苛待下人啊!”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董承的脸色,见他依旧面沉如水,毫无动容,心中愈焦急。

董承猛地一挥手,动作之大,差点将书案上的一个白玉镇纸扫落在地。他死死盯着刘氏,因为激动,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清誉?哈哈!清誉!”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夫人!你可知那狗奴才逃跑之前,偷走了何物?你可知那是什么东西!那是能让我董氏满门抄斩、鸡犬不留的催命符!”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但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刻意压低的音量,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的嘶哑。他不能明说那是密诏,但那狰狞的表情和话语中透露出的灭顶之灾,已足以让刘氏明白,丢失的东西,远比一个家奴逃跑本身要严重千万倍。

刘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虽然不完全清楚那“东西”具体为何,但“满门抄斩”、“鸡犬不留”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她终于明白,丈夫为何会急火攻心至此,为何会如此失态,非要置几个失职的家丁于死地。这不仅仅是泄愤,更是一种在巨大恐惧和绝望压迫下的疯狂宣泄,是一种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的、徒劳的挣扎。

然而,母性的慈悲和理性告诉她,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带来更多的怨怼和不安。门外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但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董承面前,也顾不得地上的凉意,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董承冰冷僵硬的手,仰起脸,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

“老爷!妾身知道!妾身知道事情定然极其严重!”她泣不成声,声音哀婉欲绝,“可是……可是就算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啊!那东西……那东西已经丢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应对,是赶紧派人去追捕秦庆童那恶贼!而不是……而不是在这里滥杀无辜,平添罪业啊老爷!”

她用力摇晃着董承的手,试图唤醒他的一丝理智:“老爷,您醒醒啊!看看妾身!想想我们的孩儿!若是府中此时见血,还是多条人命,戾气冲天,只怕……只怕于家宅不利,更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非议啊!老爷,就当是为了董家,为了孩子们积点阴德,饶了他们这条狗命吧!将他们重重责罚,赶出府去,永不录用,也就是了!求求您了,老爷!”

刘氏的话语字字泣血,充满了真挚的恳求与绝望的劝谏。她跪在地上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而无助,泪水浸湿了她素色的衣襟。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国舅夫人,只是一个试图阻止丈夫陷入疯狂、挽救几条性命、维护这个家最后一丝安宁的普通妻子和母亲。

窗外的天色,那鱼肚白似乎扩大了一些,微弱的光线勉强透过窗纸,给昏暗的书房带来一丝暧昧的亮色,却无法照亮董承那双被疯狂和绝望彻底吞噬的眼睛。他低头看着跪在脚边、泪流满面的妻子,那张曾经温婉动人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恐惧和哀求。

有一瞬间,刘氏那哀恸的眼神,似乎像一道微光,试图穿透他心中厚重的黑暗。孩儿的面容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一闪而过。积德?家宅?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理智的挣扎,如同溺水者冒出的最后一个气泡,在他混乱的脑海深处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或许……夫人说得对?杀了这些蝼蚁,确实无用……反而……

但这丝犹豫,如同投入烈火中的一滴水珠,瞬间便被那名为“恐惧”和“愤怒”的滔天烈焰蒸得无影无踪!秦庆童逃跑时那怨毒的眼神,密诏丢失后那灭顶的绝望,简宇可能随时带来的死亡威胁……所有这些情绪如同火山岩浆,再次轰然爆,彻底冲垮了他脑海中那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脆弱弦丝!

“无用?平添罪业?”董承猛地甩开刘氏的手,力量之大,让猝不及防的刘氏直接向后跌坐在地。他“嚯”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黑,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他立刻用手撑住书案,稳住了身形。他俯视着跌坐在地、满脸惊愕和泪水的妻子,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狰狞可怖,五官都移了位,完全不见平日半分雍容气度。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他嘶声咆哮,唾沫星子随着剧烈的喘息喷溅出来,“于事无补?本国舅就是要杀人!就是要见血!不用这些废物的血,怎能洗刷我国舅府的耻辱?不用他们的命,怎能稍解我心头之恨!他们玩忽职守,放跑了窃走关乎我全家性命的贼子,就是同谋!就是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利,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阴德?关注?非议?哈哈哈!命都要没了,还管他娘什么阴德、非议!我董承活不了,谁都别想好过!这些废物,这些蝼蚁,他们的命能用来给本国舅陪葬,是他们的造化!”

他不再看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抖的刘氏,猛地转向书房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外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穿透门板,在黎明的庭院中炸响:“打!给本国舅往死里打!谁敢手软,同罪并罚!打死为止!我要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我要看到脑浆迸裂!”

门外的行刑者听到这充满杀气的命令,再不敢有丝毫迟疑,棍棒落下的风声更加凄厉,击打肉体的声音从之前的闷响变成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间或夹杂着临死前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随即,一切声响都迅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棍棒继续落在早已失去生息的肉体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噗声。

书房内,董承兀自站立着,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门方向,仿佛能穿透木门,亲眼欣赏那血腥的场面。他的脸上,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疯狂宣泄和某种近乎变态的满足感的扭曲表情。

刘氏跌坐在地,冰凉的地面寒意刺骨,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了。门外那最后一声惨嚎,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彻底刺穿了她最后一点希望。她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仰头看着状若疯魔的丈夫,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恐惧,还有一丝……彻底的陌生。

她知道,那个曾经熟悉的、至少还保有基本理智和威严的丈夫,在这一刻,已经随着那几条无辜的生命,一起死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恐惧和愤怒吞噬的、可怜又可悲的疯子。

微弱的晨曦终于勉强透过窗棂,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束,恰好照亮了董承脚下地毯上那几点尚未干涸的、刺目的猩红血渍,以及他脸上那疯狂而绝望的扭曲表情。黎明来了,但带给董承的,只有更深、更沉的黑暗。

黎明时分,天色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董府内院,血腥气尚未散尽,混合着破晓前的湿冷寒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几声凄厉的惨叫和沉闷的棍棒声,如同惊雷,炸醒了府中许多本就惶惶不安的下人。

外院,靠近柴房的一处堆放杂物的逼仄小屋里,七八个人影蜷缩在一起。这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他们惊惧、愤怒而又绝望的轮廓。空气浑浊,只能听到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

“看清楚了……王四、李麻子……都没了……就在后角门那边……”一个刚偷偷跑去打探消息的年轻护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裤腿上还沾着奔跑时溅上的泥点。

“就为……就为没看住秦庆童……”管采买的赵四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里,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他眼前反复闪现平日里一起喝酒吹牛的王四那张憨厚的脸,如今却已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

护院头目胡四,脸上那道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草料堆上,干草窸窣作响。“畜生!简直是疯了!他们何辜?”他低吼着,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白日里董承那疯狂扭曲的面孔和看蝼蚁般的眼神,像毒针一样刺着他。

“跑!必须跑!”另一个小厮带着哭腔,几乎是尖叫出来,又立刻自己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哽咽,“再不跑,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他已经疯了!”

“跑?”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响起。账房孙四慢慢从阴影里站起身,他穿着灰色的长衫,身形瘦削,像一道幽灵。他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微光映照,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冷酷。“往哪儿跑?简丞相今天白天就要回长安了。”

他这句话像一块冰,瞬间冻住了所有人的躁动。孙四缓缓走到屋子中间,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

“现在跑出这个门,你们以为能活过今天?”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简丞相赢了,我们这些董府的人,就是现成的逆党!正好拿来祭旗立威!你们以为能逃过城门口的盘查?还是觉得能躲过随后的大搜捕?”

他顿了顿,让恐惧在每个人心中蔓延,然后才继续道:“要是……万一……董承没立刻垮台,让他知道我们在他最危急的时候叛逃?想想王四他们的下场!”

“跑是死,不跑也是死!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胡四红着眼睛,额上青筋如蚯蚓般虬结,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声低吼。他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攥着,骨节因用力而出“咯咯”的恐怖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木柱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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