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的宫门,被玄衣卫从外面轰然推开。
沉重的门轴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在为这座宫殿接下来的命运哀鸣。
李承稷一身玄色龙袍,面色冷得能刮下三尺寒霜,一步一步,踏碎了宫门内的死寂。他身后,玄一与一队手持利刃的玄衣卫鱼贯而入,铁甲与刀鞘的碰撞声,是今夜唯一的乐章。
宫里的太监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了一地,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宁馨儿被人从内殿粗暴地拖了出来。
她髻散乱,钗环尽落,华贵的宫装被扯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往日艳冠后宫的娇媚,只剩下一脸的惊恐与死灰。
一见到李承稷,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地哭喊:“陛下!陛下救我!臣妾是冤枉的!是范柔柔那个疯子陷害我!是她!”
李承稷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曾几何时,他最是见不得她这般哭泣。
可现在,他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他一言不,只是抬起脚,用尽了力气,狠狠将她踹了出去!
“砰!”
宁馨儿整个人飞起,又重重滚落在地,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冰冷的廊柱上,出一声令人骨头麻的闷响。
她咳出一口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稷。这个曾经对她千般温柔,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比看一只阴沟里的臭虫还要鄙夷。
“冤枉?”
李承稷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像是掺了碎冰,又哑又狠。
玄一上前一步,将那几封致命的密信,劈头盖脸地摔在了宁馨儿的脸上。
纸张锋利的边缘,甚至划破了她的脸颊。
宁馨儿看到信纸上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字迹,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毒害皇后,谋害皇嗣,勾结逆党,意图动摇国本。”李承稷一字一句,像是宣读着她的罪状,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桩桩件件,朕念给你听,哪一件,是你冤枉的?”
“不……不是的……”宁馨儿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抖得不成调,“陛下,您听我解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是嫉妒!臣妾只是太爱您了啊!”
“解释?”李承稷忽然低笑出声,他缓缓蹲下身,一把捏住宁馨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燃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朕倒是想听听,你是如何解释,想让皇后滑胎,再栽赃给范家?你是如何解释,想在朕悲痛欲绝之时,联合外臣,扶持一个傀儡上位?”
宁馨儿浑身剧烈一颤,她没想到,李承稷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朕更想听听,你是如何解释,”李承稷的拇指在她下颌上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觉得朕是个可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蠢货?”
宁馨儿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双曾经让她无限沉醉的凤眸里,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杀意和不加掩饰的鄙夷。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既然活不成,那谁也别想好过!
“哈哈……哈哈哈哈……”宁馨儿突然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刺耳,“李承稷!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范柔柔那个疯子是真的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