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五,清晨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一支近六百人的庞大队伍,打着“商海使”、“伯爵奕帆”的鲜明旗帜,浩浩荡荡离开了西安城南门。
车马辚辚,脚步杂沓,扬起的尘土在初升的朝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倒也显出了几分雄壮之气。
然而,这雄壮之气在行出约莫五里地后,便被一声令下暂时打断。
奕帆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道:“传令,原地休息二刻钟!
各队头领,来我处议事!”
命令传下,队伍顿时松懈下来。
镖师们熟练地控住马匹,工匠力工们则寻了路边的石头、草坡坐下,取出水囊饮水,低声交谈着,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队伍前方那片空地。
只见爵爷奕帆已然下马,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身姿挺拔,玄色披风在料峭春风中微微拂动。
很快,几道身影便迅汇聚过去。
镖师这边的徐杰、叶青、赵文;
工程行管事刘飞;
代表杨府和负责商贸规划的王辉;
英姿飒爽的刘清茹;
还有从秦王派来的六十名护卫中推选出的、善使一杆亮银枪的大队长龚全;
以及工程行二百人队伍里的两个班头况天、史牧,力工组的班头杨七。
小小的槐树下,顿时围拢了奕帆麾下此次南行的核心骨干。
奕帆目光扫过众人,见人都到齐了,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各位兄弟,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个重要决定要宣布。”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疑惑又认真的眼神,继续道,“我们这近六百号人,目标太大,行进度也慢。
我意,从此地开始,我们兵分两路!”
“分兵?”
赵文浓眉一挑,有些意外。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安静。”
奕帆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势,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粗略画了起来,道:“一路,由叶青、赵文、姐夫王辉、刘飞你们四人共同率领,带着绝大部分工匠、力工、护卫,以及三十五名镖师,打出我的旗号,继续沿官道向东,出武关,经南阳,抵达襄阳。
然后,在襄阳换乘船只,沿汉水南下,经武昌,最终在黄州一带进入长江,再顺流东下。”
他手中的树枝在地上划出一条向东再折向南的弧线。
然后,树枝向西移动,道:“另一路,人少精干。
由我亲自带领,包括清茹、李达、小洁,徐杰,以及十五名精锐镖师,共计二十骑。
我们转向西行,经大散关,入汉中,过剑阁、广元,抵达成都。
然后从成都附近的泸州进入长江,顺流而下,同样经荆州、黄州段。”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道:“我们约定,在二月二十日,于南京城外汇合!
哪队先到,就在南京等待对方十天。
若十天后另一路仍未抵达,也不再干等,自行前往绍兴。”
这个计划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王辉扶了扶额,苦笑道:“妹夫,你这……东西两路,路程、风险可大不相同啊。
我们这大部队打着你的旗号,固然安全,但目标明显,度也快不起来。
你那边人少,虽然灵活,但蜀道艰难,江湖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