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张抵押品写着"幽冥令"、编号"柒陆3"的票据。
陆九章的目光,锐利地落在票据上"抵押品:幽冥令"那一行字的下方。他的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内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轻轻拂过票据上"幽冥令"三个字的墨迹边缘——跟用指甲刮账本上的涂改痕迹似的,仔细得不得了。
内力渗透纸张纤维,细微的感应反馈回来。
陆九章的眼神骤然一凝!跟现账本上少了个零似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嘲讽。
"哼!"他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抬起头,看向抖如筛糠的钱通神,扬了扬手中的票据,"钱掌柜,好一个死当!这票据上幽冥令的墨迹,筋骨和血气,与旁边这些田宅纹银的墨色,看着像一母同胞,实则骨龄差了至少半年!这张票,"他指尖用力,那张票据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根本就是后来打补丁塞进这堆旧账里的!专门等着我来看的吧?想把这丙字库腐骨盐毒的脏水,彻底泼到你们九幽盟自己头上?玩苦肉计,连自家信物都舍得拿出来当鱼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拿块糖就能骗走?"他语气里的嘲讽,能把钱通神的脸都刮下来一层皮。
钱通神猛地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馒头,脸上的肥肉都在抽搐。他最后的底牌,精心布置的误导陷阱,竟然被对方一眼看穿,连伪造的时间差都点了出来!这姓陆的根本不是人!是账精!是算盘成精了!哎哟喂,俺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在对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瑟瑟抖。玉无瑕你个毒妇!让俺当这替死鬼,还留了这么个破绽百出的饵!可不是咋的,横竖都是死。。。与其被你灭口,不如拉着你的秘密一起下地狱!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丝极其怨毒、疯狂、带着彻底豁出去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瞬间疯长!跟雨后的野草似的,蹭蹭往上冒,转眼间就长满了整个心房,连最后一丝理智都被吞噬了。
"嘿嘿。。。嘿嘿嘿。。。"钱通神突然出一阵低沉、扭曲、如同夜枭般的怪笑,笑声又尖又哑,听得人头皮麻。脸上的肥肉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疯狂而剧烈抽搐着,混合着鼻涕眼泪,活像个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胖猴子,显得无比狰狞。他死死盯着陆九章,眼中是彻底豁出去的怨毒,跟要吃人似的。
"陆九章!算你狠!你撕开了红袖招的皮,捅破了天权这层壳。。。"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门,"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玉无瑕那毒妇。。。她连我都要坑杀。。。好!好!老子就告诉你!让你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跟下雨似的。
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金库中央那堆叠成九宫格的三百口贴着"月息收入"封条的箱子,又指向那些散落的账册,最后,他那怨毒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指向某个不可知的深处——眼神里的恨意,比金库的毒雾还浓。
"天权。。。天权算个屁!"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唾沫带着血星喷溅,跟吐血似的,"它就是个过路财神!是摆在明面上给人看的幌子!洗白赃银的河沟!真正吞金吃银、连着那丙字库腐骨盐毒无底洞的。。。是第三层!是地轴盐号!!"他喊出这个名字时,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每个字都带着哭腔,仿佛那是比九幽地狱更可怕的存在——比玉无瑕的毒针还吓人。
"那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真正。。。饕餮口!盐!盐里掺了毒啊!!"钱通神出最后的、如同诅咒般的嘶吼,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金库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毒和绝望。
吼声未绝,他眼中凶光一闪,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狰狞!跟下定了决心的赌徒似的,他猛地一咬牙!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核桃。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从他口中传出!他肥硕的身体剧烈地一颤,随即僵住!一丝混合着幽蓝和暗紫色的诡异血液,瞬间从他紧闭的嘴角溢了出来,跟打翻了的颜料似的,又蓝又紫,看着就有毒。他的眼神迅涣散,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怨毒,死死地瞪着陆九章,然后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麻袋,沿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倒在地,"咚"的一声,再无生息——死了都瞪着眼,跟死不瞑目的老赖似的。
他咬碎了藏在后槽牙里的剧毒囊!自绝当场!死得倒是干脆,比算完一笔烂账还利落,就是死相太难看,嘴角的毒血跟流口水似的,看着恶心。
"地轴盐号。。。"陆九章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凝重如渊。盐!这个字眼如同惊雷,瞬间将他追查至今的所有线索——青州盐税亏空、丙字库、军械、铁血旗的异常——如同散落的珠子,用一根名为"盐"的金线,串在了一起!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根子竟然在盐上!这账总算快算到头了!
就在钱通神尸体倒地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地下金库,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沉睡在地底深处的巨兽被惊醒,出愤怒的咆哮!地面摇晃,石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跟下小雨似的,青铜兽灯盏里的火苗疯狂摇曳,差点熄灭。
陆九章霍然抬头!跟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震动的源头,眼神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只见金库中央,那堆叠着三百口"月息收入"箱子的九宫格旁,一面巨大的、原本粗糙坚实的石壁,此刻正生着骇人的变化!石壁上的条石如同活了过来,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跟巨兽张开的嘴巴,正往外冒着寒气。
墙壁表面,无数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跟被水泡过的账本纸似的,咔嚓咔嚓全是缝!紧接着,一种粘稠的、散着浓烈刺鼻酸腐气味的暗绿色液体,如同活物般从那些裂缝中疯狂地渗出、流淌下来!这暗绿之色,深邃得近乎墨黑,透着一股古老而阴沉的死气,看着就像打翻了的臭水沟,还混合了烂鸡蛋的味道。液体散出海腥混杂着腐烂海藻的刺鼻气味,更有一股甜腻的毒息随之弥漫——比钱通神身上的汗味还难闻,熏得人直犯恶心,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嗤嗤嗤——!
液体所过之处,坚硬的条石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度急腐蚀、消融!"滋滋"作响,跟烤肉似的,腾起大片大片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惨绿色烟雾!这正是炼制腐骨瘴的蚀骨水!石壁在腐蚀中迅变薄、瓦解,跟被啃过的饼干似的,坑坑洼洼,眼看就要塌了!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陆九章!那腐蚀液流淌的度极快,跟了洪水似的,更有几股如同毒蛇般向他脚边激射而来!挥的气体带着甜腻毒息,吸入一口便觉头晕目眩,跟喝了三斤白酒似的,脚步都开始打晃——这要是沾身上,怕是得当场变成一滩烂泥!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小心!"一声急促的低喝自身后传来!声音又急又响,跟炸雷似的,震得陆九章耳膜嗡嗡疼。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靛青身影跟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似的,头凌乱,衣衫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一道靛青身影如同猎豹般从金库入口阴影处猛扑而出!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跟被狗追似的,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来人正是沈青囊!他显然刚到不久,额头上还冒着热汗,气喘吁吁,目睹了腐蚀爆的惊险一幕,眼睛瞪得溜圆,跟见了鬼似的。
沈青囊一把抓住陆九章的手臂,那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脸憋得通红,如拔河比赛最后一秒力般,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向后拽开!陆九章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青衫都被扯得变形了。
噗嗤!
就在陆九章被拉离原地的瞬间,一股碗口粗的暗绿腐蚀液柱猛地喷射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噗嗤"一声,将地面蚀出一个深坑,腾起滚滚毒烟!但沈青囊为了救人,自己躲避不及,左臂外侧的衣袖被飞溅的毒液瞬间蚀穿!几滴粘稠的暗绿液体如同活物般沾上了他的小臂皮肤——跟黏糊糊的鼻涕似的,看着就恶心。
"呃!"沈青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跟刚从面粉袋里捞出来似的!被毒液沾染的皮肤立刻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肉,肉眼可见地泛起可怖的乌黑水泡,并迅向周围蔓延!一股阴寒歹毒的毒性顺着血脉急上行,跟脱缰野马似的,眼看就要冲到心口!
"沈大夫!"陆九章瞳孔猛缩,瞬间看清来人。没有丝毫犹豫,他右手闪电般探出!
"嗤!嗤!嗤!"三道细微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带着陆九章精纯的内力,跟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无比地刺入沈青囊左臂肩井、曲池、少海三处大穴!针尾兀自颤动,出细微嗡鸣,跟蜜蜂振翅似的,看着还挺唬人。
"银针封穴?!"沈青囊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跟蚯蚓似的突突直跳,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异,心里直犯嘀咕:"这姓陆的不是个账房先生吗?怎么还会这手?怕不是兼职神医,白天算账晚上扎针?"三针落下,那股疯狂上窜的阴寒毒性如同被三道铁闸死死卡住,蔓延之势骤然停滞,跟被按下暂停键的账本似的。
陆九章迅撕开沈青囊左臂被腐蚀的衣袖,动作快得跟扯烂账似的,准备处理伤口。当布料被扯开,露出下方被毒液灼伤、一片狼藉的皮肉时,陆九章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跟看到账本上突然多出一笔糊涂账似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在沈青囊小臂内侧靠近肘弯处,赫然有一枚暗红色的印记——形如倒垂莲萼!跟他记忆中洛清漪腕间的胎记、以及丙字库票据上模糊的水印暗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沈青囊这枚颜色更深沉,边缘也更显刚硬,跟用朱砂笔描过似的。陆九章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这胎记比账本还难算,串起这么多人,怕不是个家族徽记?"
沈青囊。。。洛清漪。。。丙字库票据。。。其母当年正是因追查丙字库腐骨盐毒而被毒针灭口,那毒针正贯穿了这枚胎记。。。无数线索在陆九章脑中瞬间碰撞!跟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乱成一团麻。他压下心中惊涛,跟按平皱巴巴的账页似的,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常备金疮药,账房先生出门必备,比算盘还重要),将药粉撒在沈青囊伤口上,暂时抑制腐蚀——药粉一撒,滋滋作响,跟撒在热油上似的。
"母亲。。。丙字库。。。腐骨。。。报仇。。。盐里有毒。。。"沈青囊因剧毒和剧痛陷入半昏迷状态,牙关紧咬间,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却字字泣血的词语,跟念咒语似的,身体因痛苦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跟打摆子的算盘似的。
"沈大夫!撑住!"陆九章低喝,手上动作不停,又连下两针,护住其心脉——针尖稳得跟打算盘似的,一针一个准。他目光扫过沈青囊手臂的胎记和可怖伤口,再看向那仍在疯狂腐蚀石壁、喷涌毒烟的暗绿液体,眼神凝重如铁,心里暗道:"这账越来越复杂了,得赶紧算清楚,不然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暂时稳住沈青囊伤势,陆九章将其小心安置在远离毒液喷射的安全角落,跟放易碎账本似的,轻手轻脚。此时,那腐蚀的轨迹已清晰蚀刻出九重天第二层云纹和那口流沙巨鼎的轮廓,石壁被蚀穿,露出幽深密道——黑黢黢的,跟通往阎王殿似的,还往外冒着冷气。
"咳咳。。。"沈青囊在陆九章施救下,勉强恢复一丝清醒,脸色惨白如纸,跟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冷汗浸透鬓角,跟洗了个头似的。他强忍剧痛,目光死死盯着那流淌的暗绿毒液和弥漫的惨绿毒烟,声音虚弱却带着专业性的肯定:"海腥气。。。混着腐烂海藻。。。还有蚀骨水的底子。。。这毒。。。挥的气体。。。吸多了。。。蚀肺烂腑。。。液体。。。沾身即腐。。。尤其。。。不能见血。。。陆先生。。。小心。。。"他挣扎着抬起未受伤的右臂,指向那刚刚蚀刻出的密道入口,"地轴盐号。。。盐中掺入的蚀骨水,正是炼制腐骨瘴的主药。。。我追查至此。。。差点成了烂肉。。。"
陆九章深深看了沈青囊一眼,看到对方眼中那刻骨的仇恨与不顾生死的决绝,跟讨债鬼似的,心里了然。他将一瓶上好的解毒丹药塞入沈青囊手中:"沈大夫,此毒凶险,你需立刻运功逼毒,不可妄动!这盐债与血债,"他目光投向那散着不祥咸腥的密道深处,声音斩钉截铁,"我替你,也替这天下,一并清算!到时候算清楚了,连本带利让他们还!"
金库内弥漫着刺鼻的酸腐与甜腥毒气,惨绿色的烟雾尚未散尽,跟澡堂子似的,雾蒙蒙一片。陆九章站在弥漫的毒雾和刺鼻的气息中,青衫下摆沾染了毒液腐蚀的灰绿痕迹,跟打翻了的颜料盘似的。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柄黄铜算盘,深褐色的算珠在幽暗的光线下沉默着,仿佛也在无声地计算着前方那更加凶险的迷局——算珠心里怕是也在嘀咕:"这趟活儿太难了,比算三年坏账还累。"他抬脚,踢开挡在身前一张染血的票据,跟踢开一张废纸似的,目光坚定地投向那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密道入口,投向那刚刚被蚀刻出的九重天第二层云纹和流沙巨鼎徽记。
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锐利、如同算珠开锋般的弧度——跟算准了一笔巨款的账房先生似的,带着点得意,又带着点狠劲。
"盐。。。债。。。该清算了。"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算总账的决绝,跟要把账本上所有烂账一次性结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