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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禅房夜校授财报僧俗共书新账册(第1页)

一股沉静而悠远的檀香气息从案头铜炉里半燃的香炷飘散开来,混着藏经楼特有的陈年纸霉味,像一张温厚的旧毯缓缓裹住周身。陆九章深吸一口气,肩头不自觉松了半寸——这气息瞬间冲淡了他来时沾在青衫上的秋雨潮气,将他从山门外的阴霾泥沼里,拽回这个古朴宁静的禅房。

禅房内的陈设极为简朴,一张铺着粗布的木榻靠墙而立,矮几案上的油灯正噼啪爆出细碎灯花,昏黄光晕将几案边缘的木纹照得如老树年轮般清晰。三面斑驳的书架顶天立地,虫蛀的经卷从褪色的函套里探出头来,积灰的卷宗码得摇摇欲坠。唯一的光亮里,厚厚一叠纸稿在微风中轻颤——《铁佛寺功德考评规制终稿》,那墨迹未干的字迹仿佛在灯光下呼吸,承载着某种沉甸甸的希望。

澄观大师盘膝坐在一个磨得亮的旧蒲团上,枯槁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愈清瘦,僧袍褶皱里积着经年的尘土。他手中菩提子念珠被摩挲得温润亮,指节突出如老竹根,眼睑微垂间,能看见眼底浮着淡红血丝。听到门轴转动的轻响,他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陆九章身上停顿片刻,像两潭深水映进了灯影,随即几不可察地颔,嘴角牵起一丝比哭还淡的笑意。

“陆先生来了。”澄观大师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枯叶在风中摩擦出的声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叨扰大师。”陆九章拱手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扫过桌角。那里除了堆叠的经卷,还整齐摞着一叠新卷宗,最上面那本封皮上的墨字像烧红的烙铁——《慧能及党羽贪墨实证录》。这是法严大师昨夜咳着血送来的“大礼”,他指尖抚过纸面,能感受到纸张下凹凸的字迹,那是无数灾民冻裂的手指在控诉。其中一行朱砂划出的字迹在昏黄灯光下渗出血珠般的光晕:“熙泰二十一年冬,挪‘济慈仓’赈灾糙米二十石,折银三十两,私贩黑市。(旁有小字批注:据广智招供,此账目损耗记录系其奉慧能之命伪造)”

二十石糙米,三十两银子!陆九章喉结猛地滚动,后槽牙咬得酸。他想起去年冬在济慈仓外看见的那个冻僵的孩童,小小的身子蜷在草堆里,手里还攥着半块霉的窝头。这哪里是贪墨,是拿人命填自己的欲壑!一股冰冷的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这慧能,不过是九幽盟养在铁佛寺的吸血蚂蟥,贪婪而无情!

他走到几案旁,撩起长衫下摆时带起细尘,在灯光里划出一道弧线。在澄观大师对面缓缓坐下,目光落在摊开的《规制终稿》上,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间,还留着法严大师咳血溅上的淡红斑点。这是他们三人用不眠不休换来的心血,每个字都浸着对铁佛寺未来的热望。

“大师,规制大体已定,只是有几处‘银钱流水’与‘功德转化’的关窍,还需再斟酌。”陆九章的声音比寻常低哑些,他清了清嗓子,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敲击,“得让这些规矩像寺里的古松,扎得深、立得稳,才能堵死后人钻空子的门路。”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细杆朱砂笔,笔杆是湘妃竹制,握处被摩挲得亮。笔尖饱蘸的朱砂在昏黄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像凝固的血珠悬在半空,带着无声的警示。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纸页,笔尖落下时带出极轻的“嗒”声,在“香火钱转化率当力求过半”一行字外画了个饱满的红圈。红墨微微晕开,将那行字圈在中央,像给顽疾画了道符咒。

“此处,”陆九章用指尖点了点红圈,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转化率’三字太硬,像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少了佛门的慈悲气。不若改为……”他顿了顿,笔尖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香油钱转功德金的成色’。”

澄观大师捻动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顿,第三十二颗菩提子卡在指缝间。他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那行字,眼角皱纹如被风吹皱的水面般漾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成色……善。银钱有真伪,功德亦有深浅。老衲竟未想到这般贴切的说法。”声音里添了丝久违的暖意,像冰雪初融的溪流。

陆九章笔锋不停,朱砂在纸上划出沙沙轻响,又圈出另一处:“还有这‘寺产利用率’,‘率’字像把尺子,量得太死。不如言‘寺产活络之度’,以达‘七成’为善。”他在空白处飞快写下新表述,墨迹淋漓间,仿佛能看见寺产盘活后僧众温饱的笑脸。

澄观大师的目光随着鲜红的笔迹移动,枯槁的脸上依旧平静,只有捻动念珠的度快了半拍,菩提子碰撞出细碎的“咔嗒”声。他枯瘦的手指在“寺产活络之度”七字上虚点两下,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的光,仿佛看见沉寂多年的寺产在新规下重新焕生机。

陆九章正要再指下一处,朱砂笔突然悬在半空。他眉头倏然皱紧,右耳尖微微颤动——一阵细微却密集的震颤正透过蒲团下的青砖传来,像远处闷雷滚过,又像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他心猛地一沉:三日期限未到,慧能竟先动手了?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的黄铜算盘却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布帛贴着皮肤。,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危机。

禅房外,长廊的阴影里,廊檐下的铁马被山风撞得叮当作响,像谁在暗处敲着不祥的更漏。月光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织出斑驳的鬼影,随着风缓缓移动。

沈青囊背靠冰冷的石柱,深秋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激得他打了个寒噤。他并非武僧,此刻被有意无意地挡在禅房外的阴影里,像颗多余的石子。里面的讨论声隔着门板听不真切,可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如重锤般砸在他心口——沉重、杂乱,还夹杂着兵器拖过地面的刺耳摩擦。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药囊,金针和瓷瓶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汗湿。

他指尖触到药囊深处一个油布包裹的小物件——那是沈家祖传的《渡厄针法残卷》,边角已被汗水浸得潮。忽然,慧能袖口闪过一抹不寻常的黑木色泽,棱角处嵌着银丝——那是药王帮“活死人”堂的令牌!沈青囊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竟勾结了药王帮?他紧紧攥着残卷,警惕地盯着门口越来越近的武僧们,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忽然注意到慧能袖口似乎闪过一抹不寻常的黑木色泽,像是……药王帮的令牌?他心头猛地一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那震颤起初极轻,像远处山涧的流水声,可转瞬间就变得清晰、急促,带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越来越近。兵器拖行的火花溅在青石板上,像毒蛇吐信时的磷光,空气中弥漫开铁锈和血腥气,仿佛一场风暴正从长廊尽头席卷而来!

禅房外,午后的宁静被彻底撕碎。沉重的脚步声踩碎了落叶,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衣袂与兵器的摩擦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禅房包围。檐下夜宿的灰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在暮色中划出仓皇的弧线。

“砰——!”

一声巨响,木门脱臼的脆响混着木屑飞溅!门板撞在墙上出痛苦的呻吟,簌簌落灰中,油灯猛地晃了晃,灯油险些泼出。昏黄的灯光将门口闯入的身影拉扯得狰狞扭曲,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投在地上的巨影。

为一人,魁梧如铁塔,裹着半旧的土黄僧衣,敞开的衣襟下胸毛纠结如枯草。方脸上横肉堆垒,粗眉倒竖,铜铃大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陆九章和澄观大师。正是戒律院座,慧能!他右肩包扎处渗出暗红血渍,每走一步,伤肩就牵扯着嘴角抽搐一下,像头被激怒的黑熊。

他右肩僧袍下,透出明显的包扎痕迹和一丝草药味,那是三日前被陆九章算珠钉穴后强行挣脱的伤。此刻草药味混着血腥味飘进禅房,他下意识按住伤肩,指节因用力而白,眼神扫过桌上卷宗时,疯狂里多了丝恐惧,仿佛看见自己的名字正被朱砂笔圈在罪证录上。

他手中提着一柄厚背阔刃戒刀,沉重的刀尖拖在地上,火星溅在青砖上,留下点点焦痕。刀背刻着的“降魔”二字已被血污糊住,刀柄被汗水浸得亮,刀身寒光凛冽,映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身后,黑压压地挤着不下二十名武僧!个个精悍强壮,僧衣下肌肉贲张如铁块,人人手持戒刀或齐眉棍——棍头缠着防滑的黑布,还沾着新鲜泥土。他们堵死了门口,也堵住了窗棂,如同一道由肌肉、僧袍和钢铁构筑的坚固堤坝,有人悄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却冷得像冰,散着腾腾煞气,将禅房与外界彻底隔绝。

空气瞬间凝固,檀香和血腥气绞在一起,呛得人喉咙紧。油灯火苗缩成黄豆大小,照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连时间都仿佛在这死寂中停止了流动。

紧跟在慧能身侧的是五名须皆白的老僧,为的慧明长老颔下白须微微颤抖,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他掌管寺产租赁与账目多年,新规中“公示所有账目”一条如利剑般直指他过往的猫腻。身后四位长老亦是禅堂、库房等要害部门的退居者,禅堂长老枯瘦的手指攥着念珠,指节白;库房长老眼角抽搐,目光躲闪不敢看那新规草案。他们的反对,并非全为守旧,更是怕这白纸黑字的新规,将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旧账连根拔起。

慧能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先刮过桌角那本刺目的《实证录》,封皮上的墨字仿佛活过来般扭动,惊得他握刀的指节“咔”地一响,泛出青白色。眼底掠过一丝被踩住尾巴的惊惧,左手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内侧藏着的九幽盟令牌,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疼,却让他稍微稳住了心神。

“澄观师叔!”慧能破锣般的声音炸响在死寂的禅房中,唾沫星子随着“鸡屁哀”三个字喷在地上,粗短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白,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与鄙夷,“弟子等听闻,您竟听信这满身铜臭、专事盘剥算计的俗家账房挑唆,在我千年古刹推行什么……什么‘鸡屁哀’(kpI)?!”

他故意将“kpI”念得像村口泼妇骂街般怪异粗鄙,引得身后武僧们出憋住的嗤笑声,有人用戒刀鞘偷偷撞了撞同伴的腰,眼神里满是嘲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佛门净地,乃清修之所,求的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慧能踏前一步,戒刀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吱呀”声,火星溅在《实证录》的封皮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小点。他伸手指向陆九章,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岂容此等满脑子金银锱铢、浑身市侩腌臜气的俗物在此指手画脚,玷污佛堂?!还将贫僧污为贪墨,简直是颠倒黑白,亵渎我佛!”陆九章瞳孔微缩,右手悄然按在算盘边缘,指腹感受着冰凉的金属触感。

他胸膛剧烈起伏,像个漏风的风箱,显然被陆九章推行新规和揭露罪行戳中了痛处。声音激动得变调,脖子上青筋如蚯蚓般扭动:“《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金银寺产,俱是外相!沉迷于此,如何见性成佛?!”说罢偷偷瞟了眼慧明长老,见对方微微颔,底气又足了几分。

监院慧明适时上前半步,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钻出来,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方丈三思!寺产账目含诸多善信匿名捐赠与寺院应急储备等机密条目,一旦彻底公示,恐泄露我寺财务虚实,给九幽盟等外道可乘之机,动摇根基啊!”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眼角余光扫过其他长老,见他们纷纷点头,底气顿时足了三分。油灯的光晕在他皱纹里投下更深的阴影,藏住了眼底的慌乱。

澄观大师依旧盘坐在蒲团上,枯槁的身影在杀气腾腾的包围中像片风中残叶,却透着松柏般的坚韧。他捻动念珠的手指早已停下,菩提子卡在指缝间,被冷汗浸得亮。浑浊的目光掠过慧能狰狞的脸,扫过慧明等老僧躲闪的眼神,扫过被煽动得双目赤红的武僧们,最后落回几案上那份《规制终稿》——纸页边缘还沾着法严大师的血渍,像朵凝固的红梅。

老僧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带着檀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胸口起伏得像个破旧的风箱。他缓缓抬起眼皮,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份沉凝的重量:“慧能,慧明,稍安勿躁。陆先生所行,非为盘剥,实为厘清寺务,堵住贪腐之门,使香油善款,尽归善途……”

“师叔!”慧能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拔高到破音,脸上的横肉像波浪般抖动,唾沫星子喷了澄观一脸,“什么厘清?什么善途?!全是这奸猾账房的巧言令色!他懂什么佛法?懂什么修行?不过是仗着算盘珠子拨得响,就想骑到我铁佛寺头上拉屎撒尿!”

他瞪着那本《实证录》,眼球因充血而突出,像要从眼眶里滚出来,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住的猫:“这所谓‘实证’,焉知不是构陷?!我铁佛寺清誉,岂容外人污蔑!”心中惊涛骇浪拍打着理智的堤坝,唯恐这本册子最终牵出九幽盟的线,将自己连同整个铁佛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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