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正好,雾气却没有消散,反而聚成一团,叫人看不真切。
“那边有个人!”白露看见岸边有个戴着斗笠的渔夫走来走去,他的面前停着一条小船。
“船家,请问能送我们过河吗?”雾盈朝齐烨使了个眼色,他才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银锭,掏出来才现他们用的都是东淮的银锭,与南越的银锭形制不同,在南越也无法流通。
齐烨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看向雾盈。
“没看见我正烦着呢嘛,不接。”老头没好气地掷下一句。
三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雾盈不得不从叶澄岚给自己的绶囊里掏出那块令牌:“您看看这个,我们是来找叶阁主的。”
那老头看见令牌的瞬间眼都亮了,一把跪在雾盈面前,涕泪横流:“少主……您可算来了……阁主她……她不好了!”
白露与雾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雾盈赶紧把老头扶起来,解释道:“我不是你们的少主……”
“这是因为阁主在您很小的时候就给您送走了,”老头揉着眼睛,声音沙哑,“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雾盈彻底懵了。
难道……叶澄岚才是璇玑阁的少主?
跟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解释不清楚,雾盈只好暂且不与他争辩。四个人上了船,白露与雾盈坐在一边,齐烨自己坐在一边。
刚一上船,小和就吓得窝在雾盈怀里不肯出来,还用小爪子捂住眼睛。
“你是不是晕船呀?”雾盈笑眯眯地敲敲它的小脑袋。
能看出来那老头很是着急,划船的动作几乎成了一个虚影,雾盈回味着他方才的那句话,阁主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莫非……
若是她死了,自己岂不是没办法把东西交给她了?
雾盈把那条手帕掏出来,反复看了看,也没现什么端倪。
下了船,落枫山近在眼前,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紫烟缭绕,如梦如幻。
山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极为狭窄陡峭,雾盈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信叶澄岚一次。
眼见那老头在前头健步如飞,雾盈三人在后头气喘吁吁,时不时还要迎接半空中兜头扔下来的一句训斥:“再不快点,就见不到阁主了!”
他的声音沉痛而悲戚,不像是假的。
雾盈只好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爬上了山顶。
山顶有一片平坦的空地,迎面而来的是两个童子,朝那老头躬身一礼:“忘机老人,这边请。这几位是……”
“快禀报阁主,少主回来了!”忘机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
“真的?”两个童子俱是一喜,急匆匆跑到后边报信去了。
雾盈三人随着忘机老人往后院走,前边气势恢宏的璇玑阁门与演武场都因为时间匆忙没来得及细看。
站在北面最大的那个屋子前,雾盈才感觉到一丝紧张,她把小和塞进笼子里,交给齐烨看管。
忘机老人当先敲门:“快……快开门!”
叶檀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阁中神医都束手无策,眼见是行将就木,油尽灯枯。
开门的是个伶俐的小姑娘,她一眼就看到了雾盈,眸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门刚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雾盈险些被呛了个跟头,白露也微微蹙眉。
“时堂主,这位便是叶少主。”忘机老人把雾盈推到前面,雾盈这才现,屋子里大概有八九个人,都是一脸愁容,有的甚至声泪俱下。
“少主,你可算来了……”一个红女子扑过来搂住雾盈,她腰间的铃铛顿时叮当作响。
“这是阁主的徒弟,花亦泠堂主。”
“这是君影堂主,花亦泠堂主,顾霖堂主,”忘机老人一一介绍道,“刚才开门的那个是时漾堂主。”
雾盈潦草地一一见礼,那些人脸上充满悲戚,个个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了无生气。
八仙桌上放着一碗冷却的汤药,苦涩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开一片。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东西交给叶阁主,澄清误会下山!
“阁主呢?”雾盈冷静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