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宴的眸子里铺开一片沉郁晦暗,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这件事生。
她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给她追回来!
十月初十这日,他们抵达了南越国境。
“接下来去哪儿?”雾盈悄声问齐烨。
宋容暄恰巧听到了这句话,冷声道:“梨京。”
雾盈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与她的目的地不谋而合。
璇玑阁的大本营便在梨京东南的落枫山上。她幼年听母亲讲过璇玑阁的事迹,所以便记住了。
接下来坐三日马车,雾盈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要被颠碎了,偏偏宋容暄一直骑马,这里人多眼杂,他们还要避开魏家人,根本找不到机会说话。
官道上蜿蜒着十几辆马车,都是魏家的货物。
魏郁荣是万分不解,宋容暄居然会让婢女坐马车,自己骑马,可见二人的关系着实不简单。
某日傍晚,他们正在一片芦花荡旁休憩饮马,一个暗卫快奔来:“主子,瀛洲那边的消息。”
早在他们登船之前,魏郁荣就已经给远在瀛洲的那位写信询问这个“京城高官”的来头。魏郁荣迫不及待打开信封,神情一僵。
信上只有三个字“逍遥侯”。
魏郁荣吓得腿软,信纸都有些捏不稳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前看他一身的杀气,恐怕是位不好得罪的主儿,如今看来,他还真是整个东淮境内最不好得罪之人。
魏郁荣转念一想,瀛洲那位素来与逍遥侯不睦,这里是南越属地,宋容暄又不生戒备,哪怕真的出了事也是个死无对证……
他的心跳蓦然加快,喘息都跟着急促起来。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宋容暄身边那两大高手可不是好对付的。
十月十四这日清晨,他们在梨京的南顺门等待开城门。
梨京远比瀛洲暖和湿润得多,光是在马车里头坐着,她前心后背便全湿透了。
“还有多久才开门?”她禁不住掀开帘子问道。
她旁边站的正是步长空,只见他笑呵呵地捋着胡须:“还有不到一刻钟,姑娘稍等。”
他今日穿的一身月白银丝云纹的袍子,越显得慈眉善目,如同画上的老寿星。
雾盈微笑着点点头,忽然余光瞟到宋容暄朝这边走来,立刻把帘子一拉。
还真是……
宋容暄嘴角抽搐了一下,轻敲车厢:“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昨天晚上她的确是想起一些话,可被魏郁荣那家伙吓得一激灵,全忘个干净。
确定他不是来侮辱自己的,雾盈也放了心,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不方便透露太多:“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你可以派人跟着我,但不能拦着我。”
宋容暄那边听了许久没出声,雾盈气得一甩帘子,露出自己的面容,狠狠瞪着他:“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宋容暄迟疑了一下,回答。他的眼神里含着她看不懂的幽深,让她有些害怕。
雾盈随着车队进城,魏郁荣去寻了一家客栈住下,这家客栈靠近玉明街,推窗就能看见梨京最大的青楼——留春坊。
雾盈嫌脂粉味太重,宋容暄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收拾好后跟老板打听了一下落枫山的方向,还要坐马车走小半个时辰。
本来不想带着小和的,无奈它蹲在雾盈肩头,怎么赶都不走。幸亏它只是个小兔子,否则她真要累得走不动路了。
白露开玩笑道:“姑娘,我们还不如别进城,直接去呢。”
“那可不成。”雾盈笑道,“岂不是别人都知道我们去哪儿了?”
整个商队有许多陌生人,她不得不防备。
齐烨站在她身后,手里拎着兔笼子,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
三人坐着马车,待行至近前,才现落枫山下还有一条河,白露横江,水光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