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又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雾盈正在用午膳,听到外面的哭喊,放下勺子就冲了出去。
甲板上已经围了一圈人,雾盈费力地踮脚,却依旧挤不进里头。
她正焦灼间,一队人马忽然把人群分割开,为一人留着八字胡,瞧着很是精明。他的旁边,居然是宋容暄!宋容暄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布满褶皱的中年人,几个人都是一脸严肃。
“这是我家大公子与七公子。”
雾盈惊讶疑惑交织在一起,却紧紧抿着唇。
宋容暄为何会假扮成那个七公子?
“怎么回事?”魏郁荣沉声问道。
“这位公子,您给评评理,我身上有一块玉佩,可那姑娘趁着我午睡之际竟然偷走了它,还说是她的。”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从人群中心走出来。
雾盈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
雾盈自诩见过无数美人,有皇后那般端娴的,有淑妃那般妩媚的,有明贵妃那般清丽的,有贤妃那般出尘的,只是这个女子的姿容如此出众,让周遭所有景致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哪怕她与人厮打,眉目含怒,也是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冷艳女子。那一头黑色瀑布般的长款款摆动,撩拨着人的心弦。
“玉佩呢?”魏郁荣出声问道。
男人立刻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魏郁荣。魏郁荣摩挲着那上头的花纹,面无表情,倒是身后的宋容暄眉头一蹙,抿紧了唇。
他这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雾盈的眼睛。她心道,这个玉佩一定来头不小。
“公子,您可一定要明鉴啊……”那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头埋进手掌中啜泣,肩膀轻颤,真是我见犹怜。
可是雾盈却分明觉得,她在跪下去只前看的不是魏郁荣,而是宋容暄。
而宋容暄却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向雾盈的方向看来,冲她点了点头:“过来。”
雾盈这下确定他叫的是自己,有些匪夷所思。
她只好带着不确定的眼神走到他面前,那个姑娘也停止了啜泣,抬头望向她。
“这是我身边的婢女,叫袅袅,她最喜欢断案,此案就交给她来办,如何?”宋容暄唇边漾开一抹轻笑。
魏郁荣虽然疑惑他身边莫名其妙冒出来个婢女,但不好意思驳了宋容暄的面子,又不想趟这浑水,只好答应。
“怎么能交给一个女子来断案呢?”
“就是,她跟魏七公子的关系指定不清白……”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传入她的耳朵,她对宋容暄怒目而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偏偏没事人一样冲着她微笑。
看来,不拿出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雾盈挑衅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那个男人走去:“你说你午睡时被偷走,当时玉佩放在哪儿?”
“在枕头底下。”男人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回答。
“哦?你如何断定是这位姑娘偷走玉佩?”
“我当时就在我的房间里看见她一个人,玉佩就在她手上。”男人理直气壮,“还能不是她?”
“你胡说!”姑娘眸子里含着破碎的泪,“你清早在走廊上故意撞到了我,顺便捞走了我腰间的玉佩,我去你的房间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雾盈听得头疼,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带我们去你屋里。”雾盈冲着男人一抬下巴。
跟着她过来的只有宋容暄,魏郁荣,步长空与那两个当事人。
雾盈站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圆凳侧翻,一只茶杯碎裂,有过打斗的痕迹。
她禁不住替那个姑娘庆幸,这男人身材矮小瘦弱,两个人打起来才不至于吃亏。
只是那枕头是一只瓷枕。
瓷枕质地硬,底下若是放了东西会觉得非常硌得慌,更别提睡着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放在枕头下?”雾盈讥诮道。
男人愣怔着,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真是对你十分重要的东西,你应该随身带着才是。”雾盈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况且这瓷枕底下藏不了东西,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