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封信。
是从她家里搜出来的不假,可若是买通了她家下人,将书信藏到某个地方并不难,可是她压根不知道书信是何人所写……
听母亲的意思,她的确是知道些什么,可又不与雾盈细说。
这日傍晚,雾盈总算等到了一个好消息。她与沈蝶衣正靠在角落里相顾无言,忽然听得门口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姑姑。”狱卒谄媚道。
来人是从前德妃娘娘身边的令人陈肃柔姑姑,她生得杏眸柳眉,却时时刻刻抿着嘴唇,很是严肃。
“沈蝶衣,陛下体恤你,念在你从前有些功劳,让你继续到尚食局做典膳。”
大约是因为,她杀的人恰巧也是陛下想杀的罢了。
典膳是正七品,比司膳官职还低得多。
但这对沈蝶衣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下官谢主隆恩。”沈蝶衣徐徐跪下。
“既然如此,沈典膳还是快走吧。”陈肃柔瞥了角落里的姑娘一眼,雾盈也抬眸望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雾盈连忙垂眸。
沈蝶衣眸含担忧,眼波如秋水,回头望了雾盈一眼。
那一眼,雾盈便觉得她与沈蝶衣之间有了某种心有灵犀的联系。
沈蝶衣走后,雾盈不能再住单独的牢房,她也因此能与柳家女眷待在一起了。
她一进牢房,就看到满怀怨气的婶婶堂妹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唯独把她的母亲排除在外。
雾盈觉得很是气愤,她连忙走到母亲身边,墨夫人抚摸着她的脸:“阿盈啊……是母亲害了你们……”
“大嫂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赶紧跟天机司的人说,放我们出去啊。”二婶不满地说。
“可是即便是这样,柳家依然难逃一劫,那是通敌叛国的包庇罪。”墨夫人似乎是累极了,阖上了眼睛缓缓道。
看来母亲非但知道,还隐瞒了此事。
雾盈赶紧拉过她,低声道:“娘,到底怎么回事?您若是说了,袅袅也能给你出个主意。”
墨夫人望着这个最出色的女儿,她如同兰信初,虽然温婉却坚韧。
“袅袅还记得兰姨娘?”
“记得,她很是得父亲喜爱的,不然也不会有了姐姐。”
“我曾经看见过兰姨娘与别人传信,她轻功了得,几次半夜出门,我起了疑心,便趁她不在搜了房……果然搜出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是信?”雾盈扬声道。
“是信,可不只有一封,都藏在柜子暗格里。”墨夫人说起此事也是心有余悸,“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怎么处理,便告知了你爹。”
“可是他居然偏袒那个女人,任凭我把信拿到他面前也不为所动。”墨夫人脸上带了冷漠的笑容,“还叫我不要多事,不要找兰姨娘的麻烦。”
“我气不过,想着她反正也没干什么好事,不如杀了她把事情压下来。所以我……”
“派了杀手扮做土匪,在上香途中杀了她。”雾盈捏着下巴思忖,“这样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弃卒保车。”
“兰姨娘的功夫颇高,最后放了毒箭才杀了她。”墨夫人说起此事,禁不住有些后怕,她其实并非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但通敌叛国显然不是她能容得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