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九、不谈爱情
温政落座之后,柯大夫给他倒了茶,忙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温政笑了:“也没什么事,顺路过来坐坐。”
柯大夫太了解他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快说,这么多病人,我很忙的。”
温政见他神色匆忙,便也不再绕弯子:“实不相瞒,我最近夜不能寐,心神恍惚,你医术高明,特来讨一副安神的方子。”
柯大夫眉头微皱,打量他片刻道:“你这身子骨看似强健,可双目无神、面色暗,怕是积劳成疾。《黄帝内经》有言:‘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若再这般透支下去,小病终将酿成大患。”
温政点点头。
“你心中执念如潮,昼夜翻腾,岂是一剂汤药便可平息?”柯大夫说:“你的病,是心病。”
温政笑了:“知我者,柯大夫也。”
柯大夫叹了一口气:“你来是因为袁文?”
“是的。”
“男人最终的命运都是被女人嫌弃。不论你是否富有,即便像你这样的人,也难逃此般宿命。爱一个人时,眼神是藏不住深情的;不爱一个人了,袁文的眼神同样也藏不住疏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三人在上海总会吃西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柯大夫说:“你们的感情出问题了?”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我去东北、日本这段时间。”
“你也离开得太久了。”柯大夫说:“夫妻不能分开太久。距离和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
温政低声道:“她开始回避我的眼神,说话也变得敷衍。我原以为只是暂时的疲惫,可是渐渐的,一切更明显了。最让人心寒的不是争吵,而是她开始整理衣柜,把我的衣服慢慢往次卧挪。我说别搬了,她却说这样更方便。”
柯大夫沉默片刻,轻叹:“有些裂痕,一开始看不见,等察觉时,已难弥合。但若还爱,就该试着沟通。”
“我沟通了,但效果不太好。”
柯大夫试探地说:“她是不是爱上什么人了?”
“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嗯,我只知道,有这可能。”温政低声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就像手术刀划开皮肤,看不见血,却能感觉到痛:“她看我的眼神变了,像隔着一层雾。前些天我特意问她,她只说需要空间。”
柯大夫皱眉:“可你刚从日本回来,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
“是啊,”温政苦笑:“可她连我咳嗽一声都觉得烦。”
“她有心事,她心里有别的男人了?”
“嗯。”
走廊传来推药车的声响,两人沉默下来,唯有挂钟滴答划破寂静。柯大夫望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叹道:“夫妻关系,不能经不起考验啊。”
“是的。”温政心里难过,轻叹道:“有时候,最深的疲惫不是来自忙碌,而是对着一个熟悉却渐行渐远的人强撑笑容。有时候,最难过的不是离别,而是明明坐在同一屋檐下,却像隔着千山万水。我还在,她心已不在。”
“你要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去日本。”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