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被你,被梁群峰,被你们这些手握大权的大人物给逼得?如果你当初不阻止他和陈阳在一起。”
“如果你在他被配乡镇时能秉持公心。”
“哪怕只是为他说一句公道话!他会感到走投无路吗?!他会绝望到需要用自己的尊严去换取一个渺茫的机会吗?!”
“你告诉我!陈岩石!”
“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汉东大学政法系的高材生!一个学生会主席!”
“一个在缉毒战场上流过血。”
“负过伤的英雄!”
“就要在那个一眼能看到头的乡镇司法所里埋没一辈子?!陈阳去了北京,他祁同伟申请调任被一次次拒绝!”
“爱情无望!前途无望!”
“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他除了给梁璐下跪,他还能怎么做!他不给梁璐下跪,你能救他出来吗?!”
“你能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吗?!”
“你自诩光明!自诩正义!”
“可你有给过那个时候身处绝境的祁同伟半点光亮吗?!祁同伟他不是人民吗?!那个时候的他。”
“不就是一个被权力肆意践踏,求助无门的‘老百姓’吗?!你就是这么当你的人民检察长的?!”
“就是这么当你的正义执行官的!”
孙连城越说越激动,陈岩石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不给梁璐下跪!”
“不从那个乡镇司法所里爬出来。”
“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做了那么多努力,他们整个村好不容易吃百家饭供出来的一个大学生,他能靠谁?!”
“靠你陈岩石吗?!”
“你陈岩石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另外,祁同伟当时也根本不会落到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
闻言,陈岩石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近乎呓语般地道:“我…”
“我什么都没做…难道…难道我也有错?”
“好一个什么都没做。”
孙连城报以最冰冷的冷笑,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就不是罪人了?!”
“袖手旁观者,跟行凶者有什么区别吗?”
“只不过一个是主动行凶。”
“另外一个,则是更加冷血,助纣为虐的帮凶罢了!!”
他盯着陈岩石那双彻底失去神采的眼睛:“身为检察长,看到明显的不公却置之不理!身为干部。”
“却从心底里瞧不起农民!”
“你,陈岩石,不仅虚伪!还恶心!死要面子还嘴硬!官瘾大又不承认!一天到晚仗着那点老资历唱高调!”
“整个汉东!!”
“谁能恶心得过你啊?!”
“谁能有你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此刻,走廊上一旁寂静。
孙连城语气回归平淡。
却愈字字诛心:“噢!说着说着,我倒是差点忘了…”
看着陈岩石。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紧接着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呵呵”轻笑道:“忽然想起来,您老,可还是大风厂的股东之一呢。”
“诶,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您当初那么拼命反对大风厂拆迁,甚至不惜动用各种关系阻拦,这动机…”
“可就显得有理有据,耐人寻味了!!”
“你说你陈岩石这么着急大风厂的事,一直拦着不让拆,这到底是为了工人的利益,还是为了您自己那份…。”
“利益呢??”
孙连城的最后一句话,
成了压垮陈岩石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