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祸能在短短两月里来见慕慕,不让她等太久,这让长辈很满意,但他若是就这样不管国事,在场的人即便知道事出有因,但心中多少还是不悦。
尤其是曾经的一国之君楚珩、罗宴,曾经的北冥定王萧辞渊,以及西楚大将军闻予烟。
虽然知晓这很矛盾,也很为难他,但他们希望,至少他不是毫无准备,抛下了全天下人。
“不是两月。”谢无祸笑着迎上他的视线,方才他们简单介绍过,他知道楚珩的身份,更知晓问话的目的,没有隐瞒:“是两年。”
此言一出,包括闻慕词在内,所有人都动作一僵,诧异地看向他。
谢无祸笑意不变,望向身边人的眼中是浓浓不散的思念:“我和天道约定,这边一月,那边一年。两年时间,足够了。”
这一刻,闻慕词终于明了那句“终于见到你了”的含义。
其他人也没想到,皆怔在原地,因着玄妙之事,也因他的决定。
因为萧烁轩几人讲述,他们多少知道两人的事,知道谢无祸更早动心,他对慕慕的爱很深很深,这是无法否认的事。
分离不过两月,慕慕便是如此,那谢无祸呢?
他又历经多少思念之苦?
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因为身后是天下百姓,是他一手开创的王朝,而选择一年一月,是不想让慕慕同样经受思念之苦。
楚珩突然笑了声,冲他举了下酒杯,谢无祸连忙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了解父亲的楚流年知道,父皇对谢无祸很满意。
就连一旁的罗宴看向谢无祸的眼神也没再冰冷。
谢无祸又讲了那边的政事,听说谢无虞称帝,闻慕词几人都是一惊。
在场和谢无虞最亲近的人,除却谢无祸,自然便是闻慕词和夙木栖。
夙木栖留守京城时,常和谢无虞游玩,想到那聪明的姑娘,笑得明媚:“太好了,岁岁真棒!”
闻慕词也颔:“是啊,要是能……”
接下来的话没说完,谢无祸却明白,看向她:“天道说,每隔两年,可以让我们回去一个月。”
又是一个好消息!
“当真?”
谢无祸笑着回复:“自然。”
“太好了!”
夙木栖连忙说:“我们呢?还能去么?”
这个谢无祸不确定,但应当很难,毕竟跨越世界本就不是易事,两人已是极限。
夙木栖也懂,见他不答,失望叹气,倒也没多纠结,慕慕和谢无祸能回去也是喜事。
一顿饭下来,原本说要揍谢无祸的长辈,压根没提过这事。
一是惦记慕慕,分离两月,她一定想和谢无祸单独相处一阵,二是见面以来,这小子八面玲珑,心思敏锐,压根找不出挨揍的点。
啧,看来只有明天硬揍了。
吃完饭,其他人不想打扰闻慕词,即便不甘,还是一一离开。
就连萧辞渊都臭着张俊脸,委委屈屈地抱着爱妻离府。
众人都离开后,闻慕词深深凝视着谢无祸,牵着他的手:“走。”
如今已是黑夜,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两人去了后花园,翻身飞上屋顶。
下方湖水如镜,倒映着满天繁星,镜中水月,虚幻但美好。
两人一直牵紧手,看着湖中月,明月虽假,可身边人是真。
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这样安静地陪伴,相牵相拥相吻,将分别之时的思念之苦,全部补回来。
“慕慕,你所在的世界真美好。”
当初,闻慕词说过,想带他回家,带他去更美好的世界,如今谢无祸来了。
可他明白,美好是因身侧人是闻慕词,因这个世界有她。
“嗯。”闻慕词轻吻他的眼帘,很轻很轻的一下,却让睫羽颤动,似蝴蝶点落:“以后,你的眼中也只有美好。”
当初,她说过——世道所致,并非万物皆美好,但会让他入目皆是美好。
如今,做到了。
谢无祸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鼻尖终是没忍住一声哽咽:“终于、终于……”
这两年,无数的日日夜夜,只要一想到慕慕,满心便是幸福,可紧接着,空荡的身侧又让他陷入无尽的落寞与孤寂,思念如野兽,想将他剥皮抽筋。
幸福却又痛苦,欢喜却又悲伤。
这般矛盾。
但如今,心上人填满怀抱,只在梦中出现的人轻吻拥抱,这非是镜中水月,而是……近在咫尺的明月。
——所念皆星河,星河皆是你,而你……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