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慕词和谢无祸拥抱时,周围无人出声,即便是骂着“臭小子”的萧辞渊都噤声不言,他想到了当年和闻予烟的往事。
也是这样的悲伤,思念与期待。
萧辞渊不吭声,其他人自然不会打扰,上官冉几人由衷地为闻慕词高兴。
毕竟不是小孩子,不能不管别人,待平复好内心翻涌的情绪后,谢无祸牵住闻慕词的手,抵在额前,虔诚又叹息地轻喃:“终于……见到了你。”
闻慕词微微拧眉,这话就好似他们分别数年才重逢。
没来得及多问,谢无祸便牵着她,看向不远处的几人,一双黑眸扫视一圈,很快捕捉到关键人物。
不需闻慕词介绍,他大步走到闻予烟和萧辞渊面前,端端正正行了晚辈礼,又冲其他长辈行礼,姿态无可挑剔:“晚辈谢无祸,拜见伯母,伯父及诸位长辈。”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愣,随即心底赞赏,不过短短一句话,便察觉到这小子很聪明,很敏锐。
即便之前总听小辈夸他,如今倒是真实感受到了。
在场都非凡人,尤其是几位经历过乱世的长辈。
谢无祸一句话,先,他精准地锁定闻慕词的父母,着重表达对他们的敬重,同时也不落下其他长辈;其次,他先唤的人是闻予烟,而非萧辞渊,这样不仅萧辞渊本人满意,其他长辈也满意,显然,他很清楚闻予烟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最后,他虽是皇帝,却能有如此姿态,对他们行礼,显然,尊敬之情绝非浮于表面。
这并非使了小聪明,小心机,反而,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让众人明白,他是自内心的。
几人目光交汇一瞬,一个照面,便让他们对这小子有了好感,初印象好了,后面自然会顺利。
想来是慕慕的原因,她想让他们对谢无祸有好感,曾提过关于他们的事。
看了眼闻慕词,便见她冲他们扬起笑脸,笑得眉眼弯弯,甜滋滋的。
——是前两个月里,鲜少的笑。
单看到这样的笑容,长辈心中便是一软,不仅说不出斥责的话,还压根舍不得让她失望分毫。
既然她的目的如此,长辈又怎会让希望落空?
闻予烟轻笑一声,第一个说道:“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谢无祸直起身,目光诚恳:“能来此见到伯母伯父,是晚辈之幸。”
萧辞渊鼻尖出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哼,谢无祸目光一转,看向他。
慕慕曾说过她的父母,可毕竟只是语言形容,只说娘亲也喜欢红衣,所以人群中的红衣女子便是慕慕娘亲,而身边的玄衣男子,自然就是她的爹爹。
也就是那位教慕慕断情绝爱,险些要他命的爹。
心中嘀咕,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反而扬起一抹温润似水的笑容,姿态谦和有礼:“慕慕常说,伯父风姿绰约,俊美无俦,乃举世英雄,如今一看,果真如此,难怪慕慕常提起您,说想极了您。”
闻慕词:“……”
虽然但是,我没说过。
萧辞渊却是眉梢一挑,看了眼闻慕词,对上闺女含笑的眼神,心情颇为不错地扬起唇角,还端着冷漠姿态,冷哼:“是么?”
“是的。”谢无祸拿出仁善太子标志性的笑容,满眼佩服与敬仰:“无祸最是崇拜伯父这样的人物,望能常学常新,在伯父这处学到更多。”
“哼,也还好。”萧辞渊扬起下巴:“你努努力。”
“谨遵伯父之令。”
其他人:“……”
满心无语,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哄人,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合萧狗的心意。
罗宴神色有些冷,想找茬,偏生余光一瞥,便瞧见闻慕词欢喜的笑颜,以及一双灿亮的眸。
是他们这两月来,最想看到的模样。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又瞥了萧辞渊一眼,轻哼一声。
萧狗就是萧狗,怎么可能被这小子算计到,分明便是顺势而为,不想让慕宝伤心。
不过,瞅那得意的样,就算萧狗心里门儿清,还是忍不住得意,尾巴都要摇起来了,真欠啊。
总之,有了谢无祸那一顿叭叭,气氛缓和不少。
萧烁轩问:“进膳没?”
这话问的是谢无祸,他离开时那边是黑夜,这边却是下午,想来是因为两边时间流不同,幸好在他离开后,时间又调了回去。
谢无祸能嗅到他们身上的香味,明显方才在进膳,既然如此便不能否认,没有片刻犹豫:“尚未。”
“跟着一起。”萧烁轩道:“我们才刚开吃。”
一众人又去了后院,管家连忙派人准备碗筷调料,到时,谢无祸的碗筷已准备好。
闻慕词的身边原本是萧烁轩和上官冉,谢无祸一来,上官冉便给他腾了位置。
谢无祸也没拒绝,道了声多谢。
分别两年,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直抱着慕慕。
离席时,下人一直在调整火候,继续吃也没问题。
进膳时,曾为皇帝的楚珩,也就是楚流年的父亲,北冥太上皇,似是随口一问:“你走了,王朝怎么办?”
如今不过两月,即便日夜不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稳定局势,尤其还是新建立的大一统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