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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看(第4页)

“以陆兄才情何止一个举人了得,将来有大把名门闺秀抢着嫁,区区正五品郎中的女儿算什么?”

酒至兴头,不知道谁高呼一句。

陆兰呈受众人追捧,也有些得意忘形:“宋小姐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可总体还看得过去,她慧眼识珠早早中意于我,是吃定我今后能成大事,我不好推辞。”

厅堂里哄笑阿谀声不绝,掀起的酒气蹿进雅室。豫怀稷眼底冷光闪过,手一抬,戚岁掌心里刚嗑剩下的瓜子皮不见了,尽数飞向几个闹得最大声的。

一瓣瓜子皮,一道血印子,等他们感觉到有些疼,压根儿找不出个缘由,很快被又一阵推杯换盏盖过去。

戚岁也瞧不上他们,继续嗑瓜子,积攒瓜子皮以防他家爷再想收拾人时没有称手的暗器。

“一群读书人不谈国家大事,聚在一块儿只会说些闲话污人姑娘家名节,算什么东西!”

他刚骂完,一道人影晃入八珍楼,像一捧冷水,把里面的热闹浇凉了几分。

陆兰呈最先认出她,一愣:“椿杏姑娘。”

椿杏在门边朝他浅浅行礼:“我适才从陆公子府上过来,听管家说您今夜设宴款待好友,真是恭喜陆公子,寒窗二十载,落榜两三回,今天总算得偿所愿了。”

话是好话,合在一起听字里行间却像带了小刺,扎得人不太舒服。

陆兰呈酒醒了一半,拱手问道:“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我是奉小姐的命来道一声贺,顺便把公子送的小玩意儿退还回来。”

这下他另一半的酒也彻底醒了,额头冒出细汗,一切喝酒喧闹之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瞧着他,瞧得他慌,硬着头皮接腔:“还请椿杏姑娘明示。”

椿杏叹口气:“有些话说白了就不好听了,陆公子是聪明人,举人都中了,怎么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呢?”她斜睨着陆兰呈,“宋家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小姐上头还有个叔父,是太祖爷钦定世袭的文国公,与老爷一样在朝为官。纵然陆公子诚意十足,三番几次邀约出游,小姐应是应下了,可难免心里要考量,这门第差太多,如何在一起?”

跟陆兰呈冰凉的心不同,坐在雅间里的豫怀稷直接听笑了。他能猜到这话是谁教椿杏说的,点一点头:“先制人,不错。”

以后再有人议论起来,不会说宋瑙倒贴穷书生,只会记得陆兰呈高攀。

也如他所料,椿杏把记下来的话说完了,昂挺胸走出八珍楼,未走几步气势就矮了一截,脚底生风越走越快,最后索性一路小跑去跟宋瑙会合。

听椿杏描述完里头的场面,宋瑙从衣襟里掏出一沓纸,上面是各色年轻男人的小像,她闷闷不乐,边走边翻:“又要重新看起来了。”她嘀嘀咕咕,“椿杏,我上辈子是苦菜花托生的吧,要不然年纪轻轻的,怎么命那么苦呢?”

两人沿后巷小心撤离,她刚抱怨完,命运似乎是响应她一般,忽然凉风大作,将她手中画纸卷入空中。

宋瑙着急忙慌地仰头去够,便看到八珍楼二层雅阁的窗推开了,一个锦衣男人坐在窗边,一条手臂闲适地搁在窗框上,眼神不断向下坠,最后轻轻落到她身上。

宋瑙睁大眼睛,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眼里净是来不及藏起来的小委屈,并很快化为倒灌进肺里的一口凉气,把她自己给呛住了。

这一刻,她终于记起早晨浮屠寺里那张熟悉的脸在哪里见过,再思及现在,不难判断这主仆二人是冲什么来的,分明是看她热闹。湿气慢慢浸入眼眶,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竟然比先前被陆兰呈言语戏弄还要难过。

寺里求来的签收在袖口里,她隔着布料捏了捏,什么上上签,都是骗人的!

宋瑙吸一吸鼻子,大着胆子瞪了一眼窗边人,拽上椿杏就跑开了。

倒是豫怀稷,被瞪了也不恼,他长久地望向一个地方,微抬下巴,饮尽青玉壶里最后一滴酒。

月光细细碎碎铺满整条小巷,他不断想起女孩儿被夜风吹拂而过,湿漉漉的那双眸子。

跟她对上的那一眼,像被猫爪挠过一道似的,心痒痒的。

豫怀稷站在大殿之上,身后百官肃静。他许久没来上朝,但皇宫毕竟是皇宫,是日复一日的金光熠熠,无论过去多长时间,还是有本事晃得人眼花。

“虔亲王。”

冗长的奏禀告一段落,皇上不知听没听进去,一张口,却是冲豫怀稷去的。

“回来这段日子可还习惯?”

耳边众臣刻板的絮叨声没了,豫怀稷微阖的双眼这才睁开来,他耸动一下肩骨,出列回话:“臣得皇上体恤,从西北归来后一直在府里休整,其间出去转过一次,也遇上一些人,臣可能在外打仗久了,这帝都城比起当初大不一样了。”他停顿一下,“风景好,人也别致。”

年轻帝王一挑眉,这话细细品味,是能品出一些微妙的端倪,他笑应:“甚好。”

他抬眼给了身侧太监一个眼神,正想要退朝,殿堂中忽然有人高声道:“臣有事谏言。”

豫怀稷站位靠前,他清楚地见到皇上难得积攒的一点笑意褪尽了,向前微倾的身子又靠回龙椅,语气冰冷:“秦相,政务准奏,可若涉及朕的家务事,你不必多言了。”

站出来的人是三朝元老,而这些老臣都有个通病,动不动就死谏,好像命不值钱似的。

果真,只见秦相扑通跪下,双臂伏地行了一个大礼,痛惜道:“皇上继位五年,一直没有子嗣,帝后同心是好事,但自古帝王断没有只娶一个的道理。臣是为皇嗣着想,恳请皇上遵循祖制,广纳贤德女子,以绵延我大昭千秋基业啊!”语毕,他哐哐两声把头磕在地上,大有钉死在金銮殿上的气势。

豫怀稷偏过头,眼里七分诧异:小老头许多年没见,生猛依旧啊。

皇帝咬牙向豫怀稷眨了一下眼睛,秦相年过七旬,可谓一众老臣之,对这把老骨头打不得骂不听,他实在没有法子了。

豫怀稷心领神会地点一点下巴,踱到老人身边,弯下腰,一只手环过他胯部,微一运力把他整个拎起来:“秦老,地上凉,何必呢?”

当兵的手劲儿大,秦相一度身体离地,双腿空悬扑腾,足足几秒才落到实处。

豫怀稷替他掸一掸肩上浮尘:“您岁数大了,别一不顺意就下跪,怎么,逼宫啊?”

群臣集体抽气,秦相差点儿吓到厥倒,老脸通红:“虔亲王言重了!老、老臣……”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是您言重了。”豫怀稷轻描淡写,“皇上还年轻,子嗣总会有的。”

有大臣撩起袍袖暗自抹一把汗,当真太久没跟虔亲王打交道了,乍一听他开口说话还真受不住。

皇上右手撑头,把众生相纳入眼底,痛快之余,他话锋一转:“你们都别忘了,虔亲王长朕几岁,连年的征战把亲事耽搁了,府上至今没个女主人,你们有好的姑娘要先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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