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先聊了一会,我问袁大头到底是什么毛病,什么时候能出院。
袁大头也不知道,说自己身上难受,早上刚刚空腹做了一圈检查,还在等结果呢。
刚说完,一个小护士就走了过来,让袁大头去医生办公室说话。
我有点不放心他。
这小子扯皮吹牛逼一绝,但是办正经事,很容易脱轨带跑偏。
为了稳妥起见,我也跟了过去。
刚进办公室,就听医生在给袁大头交代病情。
大概内容是,肋巴扇只是轻微骨裂,没什么大问题,静养几天就好了,肾也没什么毛病,除了血脂有点高,剩下的一切健康。
换做其他人,一听自己一切健康,还不乐开花了?
可是袁大头不一样。
他听了医生的答复,似乎非常不满意。
“大夫,你可看准喽,我肾真没毛病吗?如果真没毛病的话,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虚呢?使不上劲,力不从心啊。”
医生说肾虚是中医的概念,你要是觉得虚,就去对面的中药铺抓点中药,自己调理调理。
说完医生就催着袁大头办理出院,快点把病床腾出来。
袁大头说什么也不肯出院,非说自己肾有病,让医生再给自己开几个单子,好好检查检查。
这一套嗑唠下来,直接给医生干无语了。
眼瞅着袁大头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连忙上前劝道:“别闹事,大夫让你出院你就出院。检查结果没毛病,再怎么住院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老子真有病啊,你看我这脸色,白的都吓人。”
“有病也回家养。”我把袁大头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小子兜里还有钱吗?”
袁大头摇了摇头。
“老子也没剩多少了,你在医院一天的花销,可比小红足疗的贵多了。”
“啊?那还是赶紧走吧。”
说来也巧,结算了出院费之后,我和袁大头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兜里剩的钱,正正好好,花的一分不剩,连坐公交的钢镚都翻不出来一个。
没办法,我俩只能蹬着两条肉腿,硬生生的走回了出租屋。
一路上,袁大头一步一喘,满头满身都是虚汗。
看样子他这个毛病还真不是装的。
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件事,袁大头就想喝几杯七剑下天山再补一补。
我劝他别喝那玩意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啥毛病,给自己喝死了怎么办?
袁大头倒也坦然,抹了一把虚汗,说:“小病一个人扛,大病八个人扛,扛就完事了,只是……”
说着他点起一根烟,“只是这辈子我就没赚过大钱,三条,你说有钱到底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有钱之后,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
袁大头起初没懂,半根烟下肚之后,这才回过味来,连夸我这么有水平,为什么不去考大学?
我说:“考了大学不也是为别人卖命吗?怎地,读四年大学就妄想跨越阶级?你想得美。”
“是啊,读大学也是卖命,不读书也是卖命,唯一的区别就是穿西服卖,还是穿迷彩服,对了,小红足疗穿的是情趣服……”
袁大头说着,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拍着肚子打着节拍,唱起了任贤齐的《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不一会,声音渐渐小了,呼噜声慢慢大了起来。
我也睡不着,饿着肚子一直挨到天黑。
晚上七点,房门准时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