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人,正是潘伯符。
单看他的打扮,谁都想象不到他会是潘仲谋的亲哥哥。
潘仲谋头散乱,不修边幅,不打电话不用BB机,抽烟也只用火柴点,衣服更是逮到什么穿什么,完全就是个原始人。
而潘伯符,西装皮鞋大哥大,还梳着赌神同款的大背头,油汪汪的,像是刚被牛舔了。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气场是真的足。
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走廊里的九千只鸭子瞬间闭嘴。
“伯符,别和女人计较……你进来,有正事。”
雷爷稍稍坐直了身子,把我引荐给潘伯符,随口又提了一嘴鬼工球的事。
潘伯符眼珠子一瞪,说:“雷爷,不是我不给您面子,那个球是我弟弟的,我说了不算。”
“人家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
“别说了雷爷,我看您这是岁数大了,什么活都揽,什么人都招。”
搁在以前,我会认为这两人是在唱双簧。
但是看到雷爷煞白的脸,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在演戏,雷爷是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都说“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雷爷年轻时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由此看来,潘仲谋这人虽然疯,但是最起码有情有义,敢单枪匹马去挂松岭给雷爷报仇。
他哥哥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潘雷两家三代世交,在他看来,也抵不过利益至上。
这一刻,我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老教授之前和我说过的那句话,“社会就是江湖,江湖就是社会。底层是打打杀杀,中层是人情世故,等到了高层,就只有等价交换。”
鬼工球就算是我和袁大头盗出来的,但是现在东西在人家手里,就是人家说的算。
无论是托人还是托关系,想要借来鬼工球,必须要有相应的筹码。
这个道理就是等价交换。
那么,我有筹码吗?
有。
当然有。
我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吉娃娃在我手里……”
“这小子一身土腥味,地里刨活的吧?”
潘伯符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雷爷面前叨叨个没完,“雷爷,这地方您是主人我是客人,我不方便赶人,还是您让这小子赶紧滚吧,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和安保公司一伙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又重复了一句,“吉娃娃,在我手里。”
“吉,吉娃娃没死?在你那?”
潘伯符再次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我。
当大哥的当然知道,整个登高狗场,弟弟最喜欢的狗就是吉娃娃,成天搁怀里搂着,也不嫌腻歪。
我没有回答潘伯符,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四目对视,病房里瞬间安静。
“哈哈哈。”
潘伯符突然放声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刚才我开玩笑的,老弟,你不会当真了吧,哈哈哈……”
说着,还不忘看向雷爷,继续说道:“雷爷和我潘家可是三代世交,他老人家话,我当小辈儿的,怎么可能不给面子?”
我和雷爷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看潘伯符一个人表演,不得不说,这人的变脸是真叽霸快。
“老弟,我比你稍长几岁,自称一声哥哥没毛病吧?当哥哥的明人不说暗话,鬼工球借你三天,换回吉娃娃,如何?”
“成交。”
“哈哈哈,兄弟爽快。”
接下来,我和潘伯符约定好,晚上七点在出租屋碰面,一手交鬼工球,一手交吉娃娃。
至于冥器的事,雷爷有心无力,已经不想再收这些身外之物了。
潘伯符眼珠子一转,说:“你小子还真是地里刨活的啊?难怪当哥哥的看你仪表不凡,办事也干净利落。这样,当哥哥的有门路,把你这些冥器都收了,如何?”
说完也没等我答应,立马就掏出大哥大。
我不知道潘伯符是有恃无恐,还是脑子缺根弦。
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人流量非常大,潘伯符扯着嗓子,毫不避讳,站在走廊里一口一个冥器的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不一会,潘伯符把大哥大一扣,笑着回到病房,说:“成了,人家非常着急,说只要是最近出土的冥器,无论什么东西,一律照单全收……这样,明儿一早我派司机接你。”
“买家是谁?”
“问那么多干什么?当哥哥的给你联系的,怎么着,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