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鸡刚叫头遍,锐锋营西大营都还一片静悄悄的。
这二十名从京城来的将士,昨夜刚被安置进临时搭起的营帐,这环境远比不上京城舒适,再加上一路车马劳顿,此刻正睡得死沉。
“呼啦!”
帐帘被人猛地掀开,带着清晨的寒气灌进营帐。
一脸虬髯胡须的赵魁,腰间别着长刀,带着一行人走进帐内。
他目光如炬,扫过帐内横七竖八,睡得死沉的将士,喉间出一声冷嗤,随即扬声喝道:“都给本将军起来!”
他这雷公般的嗓子,在帐营内就像一声炸雷,把众人都惊醒了。
可他们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又翻了个身还想再睡,赵魁却是一个大步上前,抬脚就踹在了最外侧的那个将士腿上。
“哎哟!”
那将士被踢的痛呼一声,“咚”的一声,滚到了地上,被褥也散落一地。
这下,帐内所有人都被彻底的惊醒,他们愤怒地坐起身,看向帐中立着的赵魁。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带着一脸的傲气,不耐烦地开口道:“你谁啊?懂不懂规矩,我等是皇帝陛下派过来的,你们胆敢如此无礼?”
赵魁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攥住那领头将士的衣领,“陛下是派你们来效力的,不是来让你们当大爷的!”
他眼神扫过帐内众人,声音冰冷,“一刻钟后,演武场集合。谁要是胆敢晚一步,今天一天就别想吃饭了。”
说着,他松开攥着那领头衣领的手,严肃的告诫道:“还有,在这大营里,将军的话,就是军法!谁以后再敢拿陛下的话当挡箭牌,军棍伺候!”
说完,他看都不看那些脸色气的涨红的将士,转身几步,掀开帐帘带着人走了出去。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爆出一阵抱怨声。
“太他娘的操蛋了!我们是陛下派过来的人,他们怎可如此放肆?!”那领头将士理了理被攥皱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的对,他们还敢掀人被子、对人动粗!这……这是根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等咱们缓过劲来,腾出手一定写信上京,狠狠的告他们一状!”
“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将士们皆是愤愤不平,一边胡乱套着铠甲,一边骂骂咧咧!
……
等到众人跌跌撞撞跑到演武场时,校场上早已站满了列队整齐的锐锋营旧部,他们个个甲胄整齐,站姿如松,精气神完全碾压他们这伙歪歪扭扭的模样。
赵魁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见他们来了,眼神扫过来,一脸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将军有令,朝廷派过来的二十名将士初来乍到,先熟悉熟悉营中事务——东边那片荒田,从今日起,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那领头的将士猛地抬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将军,我们是陛下亲派来协助林将军作战的,不是来……来这里开荒的!”
赵魁嗤笑一声,手里长刀指了指东边的荒田方向:“林将军说了,粮食在军中就是头等大事,开垦荒地就是眼下最要紧的军务之一。”
“我想各位是陛下派来的,必定也都是军中精锐,不可能这点事都做不了吧?”
“这……”
众人都被这话噎住了,瞬间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一下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皇帝派他们来,是要他们盯着林越的作战进度,留意他的动向,再把消息传回京城。
不是让他们来当农夫,刨地开荒的!
“赵将军……”
那个头领又往前迈了一步道:“我们京营出来的将士,骑马射箭、排兵布阵都擅长,开荒这种粗活,哪用得着我们,不如……请将军收回成命!”
赵魁闻言脸色一沉,狠狠地怼了回去,“让你们去开荒,你们就去开荒,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