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京畿。
大靖皇城,太极殿内。
气氛凝重。
大靖镇国将军魏南北,此刻褪去了一身戎装,身着白色的囚服,跪伏在太极大殿中央。
龙椅之上,大靖皇帝萧衍面色凝重的翻看着他写的认罪血书。
“废物!”萧衍猛地将血书狠狠地砸向魏南北,雷霆大怒道,“二十万大军,朕给了你二十万精锐大军镇守我大靖王朝,你就是这样给朕镇守的?”
“河东道的藩镇节度使曹晖拥兵自重,山南道的钱氏一族不断的招兵买马,那是司马昭之心,朕让你带人去镇压,结果他们的人马是越来越多。”
“而你手底下的镇北靖军,手里的两张王牌将帅薛岳和霍雷带领几万人马,却被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连破三城,连性命都丢了,真是令朕不齿。”
“魏南北,你身为镇国将军,咱大靖天下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你却一点法子都没有,拿着一份血书来认罪有何用?”
“我大靖王朝的国威,都被你丢尽了!”
面对着暴怒的皇帝,魏南北膝行两步,额头重重的磕在金砖上,又是“砰!砰!”几声,他额头的鲜血顺着脸往流下。
“请陛下息怒,是臣罪该万死,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让臣戴罪立功。”
“哼!你还想让朕让你戴罪立功,还不嫌丢人,是不是想让朕把这朝廷里面的禁军都派给你?”
“臣不敢,臣惶恐……”魏南北又重重的磕起了头。
殿下文武百官皆屏气凝神,连头都不敢抬。
……
这时,皇帝的近身内侍慢慢上前,躬身奉上了一封请罪书,低声禀报道:“陛下!河北道沧州呈上来一份请罪书,还请陛下过目!”
萧衍闻言眉头一皱:“嚯?又是请罪书?”
可正当他夺过来打开一看,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
这……这太荒诞了!
这封请罪书居然来自那个丧尽天良的反贼——林越,也就是那个连杀朝廷两名镇北大将的逆匪。
可他在请罪书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模样,仿佛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
他在请罪书里颂扬了皇帝的圣明睿智,痛斥了青州赵桓的贼子野心,背叛大靖王朝。自己只因年纪尚浅,一朝受他蛊惑蒙骗,实在无意与大靖朝廷为敌,现在自己已经幡然醒悟,愿意戴罪立功。
同时愿意带兵为朝廷镇守沧州,抵御青州的安民军四万大军,请求皇帝陛下赐他“沧州刺史”之职,总领河北道二十三县,并接济他诛杀安民军的粮草。
他愿意为了大靖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衍不可思议的反复看着这份请罪书,表情复杂。
许久,他拿着文书的手才轻轻放下。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的魏南北,随后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文物群臣。
“说来,还真是荒诞!”
萧衍的声音,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他轻轻拿起林越的那份请罪书,朝着众人扬了扬。
“诸位爱卿,这份文书是沧州那个逆贼林越递上来的。”
“他在请罪书的说他以前是受人蒙骗,现在幡然醒悟,要替朕分忧,自请抵抗青州的义军匪寇赵桓一流。”
“只求朕给个刺史之职,赐点粮草,他便替朕收拾了那些青州逆贼。”
“这事……你们都说说,朕如何处理为好啊?”
萧衍话音落下,太极殿内群臣却是无一人出来接话,内心忐忑。
他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龙椅上神色复杂的皇帝,谁也不敢揣度圣意。
毕竟在这个时候,一旦猜错了皇帝的心思,他这把怒火绝对会在自己的身上,到时候不仅连自己性命不保,搞不好还会连累家眷。
如果是在以前,这种问题皇帝根本不会拿出来跟群臣商议。
一个反贼,杀了朝廷两位大将,占了朝廷的三座城池,使朝廷损失了几万精锐大军。
这就是彻彻底底的反朝廷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现在居然上书一封,巧言令色,承认点错误,对于诛杀大军和朝廷大将的事情一字不提,还大言不惭的讨要官职和粮草。
这简直是把整个大靖朝廷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是可忍孰不孰忍。
这种狗贼不杀,杀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