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这茬事儿后,黄为善脚下一滑,便赶忙跑到了殿外。
他的视野开阔起来。
大殿两侧依旧是两排如木桩般神情严肃的侍卫。
殿外正中的位置上,那抹瘦削身影跪在一块四方砖石上,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但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见过黄总管。”
陈文锦气若游丝般开口。
饶是这般,他还是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意。
“哎呀这,这……”
“你这是何必呢?”
“皇上只让杂家通传你到养心殿外候着。”
“何至于跪到此刻?”
他走近陈文锦,将拂尘别在了腰间,作势要伸手将他扶起。
陈文锦却向一旁偏了偏,跪立着拱手作揖。
他淡若的声线在此刻变得稍显坚定了些。
“多谢黄总管好意。”
“在下能猜出自己因何被皇上召见。”
本已是戴罪之身,若还不端正些态度,恐怕他连活着走出这里的可能都没有了。
从再次被请进宫的那一刻起,陈文锦便抱着自己可能会头身分离的念头。
再不济,以他那大不敬之言,也会被判个重罪。
但一切都只在他的猜想之中,还未被证实。
自傍晚进宫至今,他未等到皇上的震怒,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如此态度未明,反倒让他在等待中莫名增加了一分压力。
“既如此,杂家就不多此一举了。”
“你且在此跪着吧。”
轻叹一声后,黄为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只不过,他倒不是完全扔下他不管,而是前去再回禀给皇上。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兴许皇上确实是刻意而为,将怒火积攒在一起再合一而。
想到这儿,黄为善兀自认可的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底默默的为那书生点上了一柱香。
皇上似是已有许久未砍人了。
难不成这一次……
养心殿与寝宫虽未建在同一条道上,但相隔不远。
思绪流转间,他已经走到了养心殿的殿门外。
心底的念头与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黄为善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他深知,皇上最为厌弃的便是那种在回话时显得畏畏缩缩的样子。
若是自己等会儿跨进殿门时,语意断断续续,连话都说不清,恐怕也会受到皇上怒火的牵连。
到时候若是引火烧身,他可不敢赌皇上会顾念他在御前近侍这些年的“情谊”。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黄为善一只脚跨进殿门,紧接着便行了个标准的叩拜礼。
“启禀皇上,书生陈文锦已在养心殿外跪候了两个时辰有余,您看,需不需要奴才去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