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他心底都是沉寂一片,唯有今日才忽然听到了那道久违的心声。
就算是还未醒,也总得有些变化吧?
黄为善退居到一旁,看着正在殿中踱步的那道身影,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情绪中的疑虑。
他虽觉得想不通,但还是再次回想着。
这一回忆,才想起险些被自己给忽略掉的细节。
于是他赶忙上前走了几步,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回皇上,刚刚一时情急,奴才漏掉了一条。”
“夏鸣虽未醒,但在服过刘太医开出的药后,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
“奴才以为,距她醒来,最多也就只有一两日的时间了。”
闻言,姜承肆目光微钝,停止了踱步,转身看向他。
只是心底的疑惑仍未消。
既然有了心声,那就该是醒来了。
怎会只有气色变好了?
眼下,他还有政务未处理完,按理说是抽不开身的。
更何况还有一位考生之事需要处理。
今日好不容易将政务处理的早些,比之昨日能更早歇息。
但一想到如今留存在自己脑海中的心声已经复苏,姜承肆便总觉得会为此事分神。
如此一想,他倒不如一早就放空心思,专心去处理政务,将时间用的更彻底些。
“既如此,便摆驾去小夏子此刻的住所。”
他语气平静的开口。
“去哪儿?”
黄为善脱口而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皇上已经转身踏出了殿门,又添了一句。
“算了,不必摆驾。”
“你与朕同去便是。”
人多了许会耽搁小夏子的休养。
“哎哎,皇上,等等奴才!”
他刚还想说,怕夏鸣过了病气给皇上,此刻却知自己根本不可能劝得住。
更何况,这位岂是个愿意轻易更改自己决定的主儿?
相伴圣驾本就是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活,他还是惜命些,少说话多做事更为妥帖。
这般想着,黄为善抛却了心底的念头,加快脚步向前追上了皇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伴着夕阳的余晖,身影高低相合之间倒也显得莫名的和谐。
这个时间点上,宫人大多在各司其职,宫墙之内鲜少有走动的身影,再加上此次姜承肆出行并未有随驾的队伍,这一路清净异常。
除却偶尔会遇到两个诚惶诚恐的行跪拜大礼的小太监外,姜承肆倒是第一次在珍籍室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了一股静谧放松的氛围。
毕竟他平日里虽然喜欢偏静些的场所,但因着这层统御天下万民的身份在,他不得不出席某些大场合,也不得不每日听着那群大臣相互之间辩驳。
如今乍一静下来,他倒觉得自己心底总在盘旋的那股暴虐之气被削减了微毫。
不觉间,两人已经走至了那扇房门前。
从养心殿至此,少说也有近两三里的路程。
姜承肆一直向前走着,也未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而相比皇上的身高来说,黄为善迈着小步子跟在身后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原本,黄为善常年行走在各个宫殿之间,早已习惯了这般奔波。
可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步子来走,还从未走得这般着急过。
此刻眼前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让他也有些措不及防的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好险,差点就走到皇上前面去了,这还了得?!
想到这儿,黄为善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冷汗。
停顿了片刻后,他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