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愁云密布,京城皇宫的御书房内却透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明黄色的烛火跳动着,映得宋瑾手中的密报字迹愈清晰,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与王砚的焦虑不同,这份从湘北传回的消息,让他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安稳了不少。
密报上的墨迹还带着几分微凉的湿气,显然是快马加鞭从千里之外送来的。
宋瑾逐字逐句地再读了一遍,目光落在“监察司已渗透湘北各势力”
“辛稼轩祭祖之势震慑地方”
等字句上,缓缓抬眼看向立在阶下的韦炜与苏温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欣慰:“辛稼轩离京时,朕还忧心他孤身前往湘北会有闪失,如今看来,倒是朕多虑了。”
他顿了顿,将密报放在案上,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面:“韦司正,你派遣的暗探果然得力。辛稼轩在湘北高调行事,正好为监察司撕开了口子,你们能趁机渗透,收集到这么多关键情报,做得很好。”
韦炜闻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沉稳:“陛下谬赞。辛大人在前方吸引各方目光,臣只是让暗探抓住了时机,不敢居功。”
一旁的苏温言也随之附和:“监察司各司其职,皆是为了大乾安稳,臣等不过是尽了本分。”
宋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不必过谦。自辛稼轩离京,监察司一波接一波的暗探往返湘北,既要将情报及时送回京城,又要暗中监视湘北动静,日夜奔波,辛苦二位了。”
他目光扫过两人眼底淡淡的青黑。
这些日子,韦炜忙着统筹暗探调度,苏温言则埋分析情报,两人都没少熬夜,此刻虽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
“臣,不辛苦。”
“此为臣分内之事,言不得苦。”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宋瑾心中暖意更甚。
他亲自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伸手虚扶了一下:“都是大乾的栋梁,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待内侍搬来锦凳,韦炜与苏温言谢恩落座后,御书房内的气氛却悄然一变。
宋瑾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的目光落在苏温言身上,语气也沉了几分:“苏卿,你之前说湘王才是湘北乱局的幕后主使,如今可有新的现?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仅凭直觉定论。”
苏温言心中一凛,当即起身,拱手道:“陛下明鉴。臣这些日子反复核对湘北传回的情报,现湘王看似常年居于王府,不问政事,可湘北地方军的调动、粮草的周转,都隐隐有他的影子。就拿王砚筹备的盔甲武器来说,若没有王府暗中提供的铁矿与银两,以王家的财力,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启动如此大规模的锻造。”
他顿了顿,语气愈郑重:“臣有直觉,湘王绝不是表面上那般闲散无害,他只是将心思藏得极深。可惜,这些线索都只是间接推测,目前还没有能直接指证他的实证。”
烛火噼啪一声,溅起一点火星,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宋瑾缓缓走回龙椅旁,手指捏着椅背上的龙纹雕刻,眉头越拧越紧。
藩王造反,这可不是小事!
几十年前有西凉异姓王叛乱,如今若湘王再步后尘,大乾的根基怕是要动摇。即便没有十足的证据,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此事关系到大乾的安危,容不得半分差错。”
宋瑾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韦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韦司正,监察司掌管天下情报,接下来探查湘王的任务,便只能拜托你了。务必尽快找到实证,若湘王真有反心,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韦炜立刻起身,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即日起,臣会加派暗探潜入湘王府,紧盯粮草、兵力动向,哪怕是蛛丝马迹,也绝不会放过!”
看着韦炜坚定的模样,宋瑾心中的忧虑稍稍散去几分。
他走上前,亲自扶起韦炜,又示意苏温言坐下,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朕能有苏卿这般洞察先机、韦司正这般得力能干的臣子,真是朕的幸事,更是大乾的幸事啊!有你们在,朕相信,无论湘北有多大的风浪,我们都能稳稳接住。”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的烛火似乎也亮了几分,映得三人的身影愈挺拔。
只是谁也没有多说,此刻的安稳,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湘北的暗潮与京城的布局,早已紧紧缠绕在一起,各方势力将要再次在这样一个角斗场上定下生死。
告别宋瑾,韦炜和苏温言两人并肩向着宫外走去,韦炜不由的开口说道:“如今大乾真是风雨飘摇啊。”
苏温言听着韦炜的话,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既然风雨飘摇,那便在风雨之中乘舟而行。”
听见此话,韦炜愣了一下,而后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
“破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