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看着台下渐渐远去的无嗔大师,向着身边的侍卫招了招手,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那侍卫便拱手行礼而后跑下了高台,消失在高台之上。
苏温言没有去听湘王说了什么,只是看着高台下渐渐开始比武的众人。
论道的余韵还在青石台的每一缕晨光里流转,赛场中央的空气却已骤然绷紧。
裁判令旗刚落,赛场中央的空气便像被点燃的火药般炸开。五道身影几乎同时动了,没有谁先锁定目标,却在第一息便织成了一张交错的杀网——楚惊风的白衣最先掠起,腰间长剑“呛”地出鞘,酒葫芦还挂在腰间晃荡,剑光已带着三分酒意斜挑而出,目标竟是最沉默的唐影。
“铛!”唐影几乎在剑光及体的瞬间侧身,靴底弩机轻响,三枚墨色镖箭贴着剑光反射而出,冷冽的杀意直逼楚惊风面门。
可他镖刚脱手,身侧忽然掠过一抹粉影,苏轻晚的银针如细雨斜飞,竟不是攻向唐影,而是精准地撞在镖箭尾端,将那三枚夺命镖引向了侧面的空处。“暗器伤人非正道!”她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急意,指尖已捏紧了第二组银针。
就在苏轻晚出手的刹那,刘文斌的霸王枪已“笃”地砸在地面,碎石飞溅中,枪杆如巨蟒翻身横扫而来,目标却不是唐影或楚惊风,而是直逼苏轻晚身侧——他见苏轻晚离唐影太近,怕她被暗器误伤,竟想用枪风将她逼开。
“刘兄莫急!”一道柔和的白影陡然插入,清玄道长的拂尘如流云卷过,银丝精准地缠上枪杆,看似轻飘飘的力道,竟让刘文斌那势大力沉的一枪顿了半分。
“道长这是何意?”刘文斌眉头一皱,枪尖顺势下沉,想甩开拂尘,却不想楚惊风的剑光已借着这空隙转了方向。白衣剑客哈哈一笑,剑招陡变,不再追唐影,反而贴着枪杆斜削而上,剑尖直指刘文斌握枪的手腕:“刘兄枪法太刚,楚某来帮你松松筋骨!”
这一剑又快又刁,刘文斌正被清玄道长的拂尘缠着,急切间只能拧身侧让,枪杆擦着肋下滑过,带起一阵刺痛。而被楚惊风暂时放过的唐影并未停歇,他足尖点地后退丈许,袖中忽然飞出一道蓝影,这次却不是镖箭,而是一根缠满细丝线的银针,丝线在空中骤然绷紧,竟悄无声息地缠向了苏轻晚的脚踝——他记恨苏轻晚刚才阻他暗器,竟想先废了这碍事的医者。
“小心脚下!”清玄道长眼观六路,拂尘猛地从枪杆上抽回,银丝如灵蛇探路,精准地卷住了那道蓝线,手腕轻抖便将丝线扯断。
可他这一分神,楚惊风的剑已趁虚而入,剑光擦着他的拂尘飞过,直取刘文斌后心。苏轻晚看得心惊,指尖银针连弹,这次不再留手,银芒如星雨般罩向楚惊风的剑路,逼得他不得不回剑格挡。
“叮叮当当!”剑光与银针碰撞的脆响刚起,刘文斌已借着这空隙稳住身形。他不再管清玄道长,霸王枪陡然旋出丈许枪花,枪尖吞吐着寒芒,这次竟是同时逼向楚惊风与唐影:“你们打你们的,别伤着苏姑娘!”枪风呼啸中,他魁梧的身影如中流砥柱,硬生生在两人之间撞开一道空隙。
唐影冷哼一声,身形忽然矮了半截,如狸猫般贴着地面滑行,袖中再次飞出暗器,这次却换了方向,墨色镖箭绕过刘文斌的枪圈,竟直取清玄道长后心——他最忌这老道的太极功夫,想先除了这碍事的“调停者”。
清玄道长似背后长眼,拂尘反手一卷,银丝如盾,将镖箭尽数挡落,同时脚尖轻点地面,太极湿痕旁的水渍被震起,竟化作一串水珠弹向唐影面门,逼得他不得不仰头躲闪。
此时楚惊风已甩开苏轻晚的银针,剑光再次转向,却见苏轻晚正弯腰去拾散落的银针,而唐影的暗器又要及体。他喉间低笑一声,剑招陡收,反而用剑鞘在苏轻晚身后一挡,“铛”地撞开了一枚漏网的镖箭:“苏姑娘救我一次,楚某还你一次!”
这一番交手不过数息,五人已如走马灯般轮转了数圈。楚惊风的剑光在唐影与刘文斌之间游走,苏轻晚的银针时而护人时而阻敌,唐影的暗器专挑缝隙刁钻突袭,清玄道长的拂尘如屏障般化解着各方力道,而刘文斌的霸王枪则像一根定海神针,在哪处杀局最乱时便往哪处撞——没人刻意联手,却在每一次攻击与防御中,将其他人都卷进了这场没有死角的乱战里。
乱战的烟尘在晨光中愈演愈烈,五道身影腾挪翻转,兵刃交击的脆响与气劲破空的锐啸交织成一片惊涛骇浪。楚惊风的剑光忽左忽右,时而如灵蛇吐信直刺唐影要害,时而又化作漫天剑影牵制刘文斌;苏轻晚的银针在缝隙中穿梭,既护着自己也暗助他人;清玄道长的拂尘如白云舒卷,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化解杀招;唐影的暗器则像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骤然难。
刘文斌忽觉背后劲风骤起,唐影的两枚透骨钉已悄无声息地袭至。他不闪不避,猛地旋身横枪,枪杆如铜墙铁壁挡在身后,“噗噗”两声闷响,透骨钉深深嵌入枪杆。
趁这瞬间的迟滞,楚惊风的剑已如惊电般刺向他心口,剑光上还沾着方才挡镖时的酒渍。“来得好!”刘文斌暴喝一声,不退反进,枪尖陡然下沉,竟以枪杆为轴转出个浑圆的枪圈,将楚惊风的剑牢牢锁在圈内。
“刘兄这招‘立地成圆’越精进了!”楚惊风赞叹着变招,剑随身转想脱出枪圈,却不想苏轻晚的三枚银针忽然从斜刺里飞来,看似攻向刘文斌,实则封死了他后退的路线。“苏姑娘这是帮我还是害我?”楚惊风苦笑间只能硬接刘文斌的枪势,两相交击的瞬间,他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虎口竟微微麻。
就在此时,唐影瞅准破绽再次出手,这次却是五枚毒针呈梅花状射向苏轻晚——他恨极了这总坏他好事的女子。
清玄道长拂尘急挥,银丝卷住三枚毒针,却还有两枚漏网之鱼直奔苏轻晚面门。刘文斌见状心头一紧,猛地收枪回挑,枪尖精准地磕飞毒针,同时枪尾顺势后撞,正中楚惊风肩头。楚惊风踉跄后退,望着肩头那道枪痕朗声笑道:“痛快!楚某认输!”说罢收剑退到场边。
场内只剩四人,唐影见楚惊风退场,攻势愈凌厉。他身形如鬼魅般绕着清玄道长游走,袖中暗器连绵不绝,飞镖、毒针、铁蒺藜轮番上阵,誓要突破那道拂尘屏障。清玄道长却始终气定神闲,拂尘左旋右转,将所有暗器尽数挡下,偶尔还能借势反击,逼得唐影险象环生。刘文斌本想上前相助,却被苏轻晚的银针拦住去路:“刘大哥莫急,道长应付得来!”
话音未落,唐影忽然变招,一枚烟雾弹掷在地上,白茫茫的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卑鄙!”苏轻晚惊呼着后退,却听浓烟中传来清玄道长的轻喝:“小心!”她急忙矮身,一道黑影擦着头顶掠过,正是唐影借着烟雾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