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把话说透,得罪了中宫皇后和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以后镇国公府的日子可就难了。
霍啸揣着明白装糊涂,捋了捋花白的虬髯,朝着霍凝雁的方向无奈地撇撇嘴。
“徐公公你也亲眼瞧见了,我家这丫头,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她那倔驴般的性子一旦上来,岂是我这糟老头子三言两语能劝得动的?”
这会儿镇国公开始谦虚起来了,继续道:“外头十来个侍卫们东倒西歪,都不是她的对手,我老喽,管不动也劝不动。”
但说这话时,他是一脸骄傲与宠溺。
霍啸确实得意,孙女方才冲出去揍人的那股子狠劲儿和冲劲儿,真像他年轻时候。
就是带回来的那小子,不怎么样,配不上他家的明珠。
*
镇国公府,前厅。
霍凝雁将人放在宽大的紫檀太师椅上,便不再看柴寂樊。
她站在厅中,觉着身上还在热,用手扇了扇风,拿起桌上尚有余温的茶壶倒了满满两杯茶。
“喝茶。”她将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
柴寂樊看着快要溢出白瓷杯的茶水,头痛的余韵犹在,但神志已完全清醒。
他调转视线,端坐如松,目视前方,声音平静地道:“今日之事,多谢霍小姐援手之恩。”
见他转瞬间便从方才院墙外那个失态呼唤,甚至情难自禁亲吻她的男子,变回了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刚才一切未曾生过的疏离模样。
霍凝雁猛灌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又将手上沾上的水渍甩了甩。
她姿态豪迈,叉着腰道:“不管你是高安简,还是那什么樊,我劝你快点收起你这副道貌岸然又自命清高的死人脸,我看着烦得很。”
柴寂樊沉默着垂眸,遮掩眼底情绪,不与她争辩。
这无声的抗拒令霍凝雁语气更加尖锐,“别再装了,你这样子我已经看够了。”
“刚才在外头,你被侍卫们围着打的时候,你可怜兮兮的,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求我保护你,那副模样,”她顿了顿,红唇勾起,“倒还让我觉得,瞧着还顺眼些。”
柴寂樊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今晨,听闻五皇子欲册立正妃的消息后,他便一直心神恍惚,做什么都魂不守舍。
被张和清看出了,嫌他碍手碍脚,干脆寻了个由头将他赶了出去,甚至还串通车夫将他送到了镇国公府附近。
他本是想在外头静静地待一会儿,却不想被宫中派来的人现,这些人将他逼至墙角。
这时,一辆熟悉的马车经过。
那一刻,柴寂樊感觉身体和意识都不受控,仿佛脱缰的野马,他忍不住想唤心底那个日夜萦绕的名字。。。。。。。
此时此刻,他也必须要极力克制,才能阻止自己的目光追随着她。
柴寂樊清攫的脸颊抽动着,看着脚面道:“我近来身体有异,有时会出现难以自控的怪异反应,若有冒犯,在此致歉。”
“冒犯?致歉?”
霍凝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句道歉就想揭过此事?我是这么好打的人吗?”
柴寂樊坦荡地道:“你若想要什么补偿,也可以与我说,但凡力所能及,我定竭力办到。”
霍凝雁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眼,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