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吹了声口哨:“得嘞!正好在山下休整两天,我这一身冰碴子,可得好好洗个热水澡。”
傍晚时分,众人抵达山脚下的小镇。找了家民宿安顿下来,老板娘端来热腾腾的羊肉汤,乳白色的汤面上飘着葱花,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气。
“说起来,”老金喝着汤,突然想起什么,“守琴者说他千年前误伤了无辜,才被囚禁。你们说,混沌势力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做文章?比如散播谣言,说我们找神器是为了滥用力量?”
墨尘放下汤碗,指尖敲了敲桌面:“可能性很大。之前在藏经洞,就有混沌信徒混在游客里打探消息。我们得加快度,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女娲石。”
洛离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伏羲琴在琴囊里微微烫,像是在呼应她的心思。“不管他们耍什么手段,”她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明亮,“只要我们守住初心,就不怕被误导。就像守琴者说的,共鸣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苏烈用力点头,扒了一大口米饭:“对!管他什么谣言,拳头硬才是硬道理!谁敢挡路,我一铲子拍飞他!”
叶薇被逗笑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别总想着打打杀杀,我们有伏羲琴,说不定能以柔克刚。”
林野捧着汤碗,小声补充:“我查过资料,女娲石有净化之力,要是能和伏羲琴的共鸣结合,说不定能直接削弱混沌之门的力量……”
夜色渐浓,民宿的灯光暖黄如橘。窗外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屋内的笑声混着羊肉汤的香气,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
三天后,沈家门渔港。
“破浪号”就停在码头最显眼的位置,不算太大的渔船刷着蓝白相间的漆,船帆上印着褪色的浪花图案。老船长是个皮肤黝黑的老者,手里转着旱烟杆,看到洛离他们,朗声笑道:“上来吧!这船跟着我跑了二十年,海沟那片暗礁,闭着眼都能绕过去!”
登船时,墨尘注意到船舷上落着一只玄铁鹰,正是之前在冰渊见到的那只。它歪着头看了看墨尘,突然展翅飞向远处,嘴里似乎衔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它去干嘛了?”林野好奇地问。
老船长眯着眼笑:“这鹰啊,前两天就一直在渔港盘旋,像是在等什么。许是去给你们带路了吧?”
船缓缓驶离码头,蔚蓝的大海在船尾拖出白色的浪花。洛离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伏羲琴在琴囊里轻轻震动,仿佛在与海风和浪涛共鸣。
“看!”叶薇突然指向天空,玄铁鹰正朝着船的方向飞来,嘴里衔着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是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像是从女娲石上掰下来的碎片。
玄铁鹰落在洛离肩头,将碎石放在她手心。碎石一接触到她的皮肤,立刻化作一道暖流涌入体内,与伏羲琴的力量呼应。同时,洛离的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深海之下,一道巨大的裂缝中,五彩的光芒在黑暗里流转,正是女娲石的所在。
“它给我们指路了。”洛离握紧手心,那里还残留着碎石的余温,“东海之眼,就在前面。”
苏烈扛起工兵铲,站在船头迎风大笑:“冲啊!去找女娲石!”
海浪拍打着船身,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伏羲琴的琴音在琴囊里若有若无地响起,清越如天籁,与风声、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属于希望的乐章。
前路或许还有暗礁与风暴,但只要这共鸣的力量还在,他们就不会迷失方向。毕竟,真正的神器,从来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藏在人心深处,那团永不熄灭的、守护的火焰。
玄铁鹰衔来的五彩碎石突然在洛离掌心炸开,不是化作暖流,而是迸出刺眼的白光。众人只觉天旋地转,耳边的海浪声瞬间被沉闷的轰鸣取代——再睁眼时,脚下已是青黑色的秦砖,头顶悬着青铜锁链,锁链上挂着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影子拉得如同鬼魅。
“这是……怎么回事?”林野踉跄着扶住墙壁,指尖触到砖缝里凝结的白霜,“刚才的海呢?老船长呢?”
老金突然指着洛离手中的伏羲琴,琴囊不知何时已裂开,琴身上的银丝正顺着砖缝钻进地里,与地面隐约可见的朱砂纹路连在一起。“是琴!”他声音颤,“这琴触了墓里的‘幻境转场阵’!我们根本没离开秦始皇墓,之前的雪山、大海……全是阵法制造的幻象!”
苏烈猛地用工兵铲砸向墙壁,“当”的一声,铲刃竟被弹开,砖面上浮现出层透明的光膜,膜上流动着混沌符号。“操!又是这玩意儿!”他骂道,“守琴者、风叔、玄铁鹰……难道全是假的?”
洛离突然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甬道深处传来沉重的“咔咔”声,像是有巨大的石门正在升起。“不全是假的。”她指尖抚过琴身,那里还残留着一丝真实的暖意,“伏羲琴是真的,它在帮我们。这幻境不是要困住我们,是在指引我们——你看地面的朱砂纹,和王教授笔记里画的‘幽冥锁’阵图一模一样!”
众人低头看去,果然,秦砖上的纹路正以伏羲琴为中心,渐渐组成个巨大的锁形图案,锁芯处的凹槽恰好能容纳传国玉玺。
“幽冥锁……”老金翻出笔记,手指在“封印混沌裂隙的最后屏障”一行字上划过,“笔记说,这阵法需要三件神器共鸣才能打开,通往的不是外界,是秦始皇墓最深处的‘混沌囚笼’——传说那里镇压着混沌之主的第一缕残魂!”
话音未落,甬道两侧的暗格突然“吱呀”作响,数十个披甲的秦俑从暗格里滑出,手中的青铜剑泛着幽幽绿光。与之前遇到的机械傀儡不同,这些秦俑的眼眶里跳动着暗红色的火焰,关节处缠绕着黑雾——是被混沌之力污染的“活俑”。
“妈的,刚出幻境又来这出!”苏烈将工兵铲横在胸前,灵能护腕亮起蓝光,“叶薇,照顾好老金和林野!洛离,你想法子启动阵法!墨尘,跟我砍出条路!”
墨尘的骨笛已换成通体漆黑的短刃,刃身上刻着与琴身银丝对应的纹路。他侧身避开秦俑劈来的剑,短刃划过俑身,黑雾立刻像被点燃般滋滋燃烧:“这些活俑的核心在胸腔!那里嵌着混沌晶石!”
洛离抱着伏羲琴后退到锁芯凹槽旁,传国玉玺在怀中烫。她尝试将玉玺按进凹槽,却被一股斥力弹开——琴身的银丝突然剧烈震颤,琴音变得尖锐,像是在提醒什么。
“是顺序错了!”林野突然喊道,他正躲在石柱子后翻看笔记,“笔记说,幽冥锁的启动顺序是‘琴引灵、玉镇魂、石补天’!得先让伏羲琴的灵能填满阵图,玉玺才能嵌进去!”
叶薇立刻掏出银针,屈指弹向最近的活俑,银针穿透黑雾,钉在秦俑膝关节的缝隙处。“苏烈,把活俑引到阵图边缘!让它们的混沌之力触琴的共鸣!”
苏烈会意,故意挨了秦俑一剑,借着冲击力退到朱砂纹边缘。活俑的剑刃刚触到纹路,伏羲琴突然出清越的龙吟,琴身银丝暴涨,像张巨网将所有活俑罩在其中。那些缠绕在俑身的黑雾被银丝吸附,顺着纹路流向琴身,琴音越来越响,竟将活俑眼眶里的火焰震得忽明忽暗。
“就是现在!”洛离将传国玉玺狠狠按进凹槽,玉玺与秦砖碰撞的瞬间,金光顺着朱砂纹蔓延,与银丝交织成金红双色的光网。被网住的活俑开始寸寸碎裂,胸腔里的混沌晶石爆成火星,融入光网之中。
甬道深处的石门终于完全升起,门后不是预想中的囚笼,而是条更窄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镜,镜面反射着光网的光芒,将人影映得扭曲变形。
“这是‘千面镜阵’。”老金的声音带着恐惧,“笔记里说,这阵法能照出人心底的恐惧,一旦被镜中幻象迷惑,就会被混沌之力吞噬,变成新的活俑。”
墨尘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刃尖指向镜阵深处:“怕什么?真的假的,砍一刀就知道了。”
苏烈拍了拍洛离的肩膀,护腕上的蓝光更盛:“放心,有我在,幻境敢出来一个,我砸一个。”
洛离看了眼伏羲琴,琴身的银丝正轻轻拂过镜面,像是在与某种力量对话。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走进镜阵——刚踏入的瞬间,所有铜镜突然同时亮起,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身影,而是阿鬼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胸口插着的,正是她此刻握着的伏羲琴。
“不……不是我……”洛离猛地后退,琴身剧烈震颤,琴音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
“洛离!”苏烈立刻挡在她身前,对着铜镜挥出一铲,镜面应声碎裂,碎片里的幻象却像活物般爬出来,化作无数只缠着黑雾的手,抓向洛离的脚踝。
墨尘的骨笛突然响起,这次的笛音却带着诡异的回响,与镜阵的反光混在一起,竟让那些幻象动作迟滞了一瞬。“别信它们!”他喊道,“这些镜子在模仿我们的记忆!”
叶薇突然将银针掷向洛离手中的琴,银针穿透琴弦的刹那,琴音变了——不再是尖锐的抗拒,而是柔和的共鸣,像阿鬼生前常哼的调子。镜中的幻象突然模糊,阿鬼的身影渐渐化作光点,融入琴身。
“是阿鬼的力量……”洛离握紧琴,眼眶烫,“他一直在帮我们。”
铜镜开始剧烈晃动,镜阵深处传来混沌之主的低语,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诱惑。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动摇——苏烈用工兵铲劈开涌来的幻象,墨尘的短刃斩断镜中伸出的黑手,叶薇的银针钉住镜面的裂痕,老金和林野则合力将传国玉玺的金光引向阵眼。
当最后一面铜镜在共鸣声中碎裂时,通道尽头露出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中央悬浮着块拳头大的石头,通体乳白,里面流动着五彩的光——正是他们要找的女娲石。
但女娲石旁,跪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现代的冲锋衣,背上还背着那个装着王教授笔记的背包。
“阿鬼?”洛离失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