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鹰似乎听懂了“风叔”二字,不再挣扎,只是用喙轻轻啄了啄令牌。墨尘上前取下令牌,现背面刻着几行小字:“守琴者非兽非妖,乃冰渊封印的‘残魂’,曾是先秦方士,因擅动伏羲琴被囚禁于此。他认琴不认人,需以‘纯心’相试——心有杂念者,入渊即冻毙。”
“纯心?”苏烈皱眉,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伤疤,“杀过那么多人,算纯心吗?”
洛离将手掌贴在玄铁鹰的伤口上,玉玺的金光缓缓渗入,鹰的羽毛渐渐舒展。“我觉得,纯心不是指没杀过人,是指……”她看向众人,目光清澈,“是指我们想找伏羲琴的初心。我们不是为了私欲,是为了阻止混沌,守护更多人,这就够了。”
玄铁鹰突然抖了抖翅膀,衔起墨尘落在地上的玉佩,朝着峡谷方向飞去,飞几步就回头鸣叫一声,像是在引路。众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上——既然是风清扬的信使,总不至于引他们走向绝路。
穿过狭窄的峡谷,冰渊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个镶嵌在岩壁上的巨大冰洞,洞口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冰棱,像天然形成的冰帘,帘上隐约有符文流动,正是老金说的“流沙陷阱”机关触点。
“按羊皮卷说的,踩冰棱最边缘的‘青纹处’。”老金指着冰帘左侧,那里的冰棱泛着淡淡的青色,“青纹是千年寒冰凝结的痕迹,下面是空的,不会触机关。”
苏烈第一个上前,小心翼翼地踩着青纹冰棱,果然平稳落地。他回头示意安全,洛离、墨尘、叶薇依次通过,轮到老金时,他脚下的冰棱突然“咔嚓”一声裂开,整个人瞬间向下坠落!
“老金叔!”洛离惊呼,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衣角。老金坠落的地方涌起黄沙,很快形成个旋转的漩涡,显然是触了流沙陷阱。
墨尘突然吹起骨笛,笛音沉缓如钟,流沙漩涡竟奇迹般地慢了下来。“抓紧我的手!”他趴在冰洞边缘,将骨笛伸下去。老金在流沙中挣扎着抓住笛尾,墨尘用力一拉,苏烈同时探出工兵铲勾住老金的腰带,两人合力将他拽了上来。
老金呛了几口沙,指着裂开的冰棱:“不对……青纹是假的!有人动过手脚!”他翻开羊皮卷,现刚才研究的那一页边缘有被水浸湿的痕迹,青纹位置的标注被人用淡墨改过——显然是混沌势力的人干的,他们不仅抢走了假图,还提前篡改了真卷的线索。
林野突然指向冰洞深处:“玄铁鹰进去了!它好像在等我们!”
众人顾不上多想,迅进入冰洞。洞内比外面暖和些,岩壁上镶嵌着光的冰晶,照亮了脚下的路。走了约莫半柱香,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冰原,冰原上矗立着数十根冰柱,柱顶悬挂着锋利的冰棱,正是“悬冰阵”。冰棱折射着冰晶的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细看之下,影子竟在缓缓移动,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寒毒遇热会挥。”叶薇从背包里掏出火折子,又拿出几块硫磺石,“我这里有硫磺,能点燃暂时驱毒。苏烈,你力气大,用工兵铲把冰棱打下来!”
苏烈点头,抡起工兵铲砸向最近的冰柱。冰棱坠落的瞬间,果然有淡蓝色的雾气挥出来,硫磺石遇火燃起黄焰,雾气一触到火焰就化作白烟。但更多的冰棱开始晃动,影子在地面组成个巨大的阵法,将五人困在中央。
“影子会咬人!”洛离突然尖叫,她的脚踝被一道冰棱影子缠住,皮肤瞬间泛起青紫色的冻伤。她立刻用玉玺的金光照射,影子才缓缓散去,但冻伤处已经麻木。
墨尘的骨笛再次响起,这次的笛音带着暖意,像是春日融雪,冰棱影子的移动度明显变慢。“跟着玄铁鹰的脚印走!”他喊道,玄铁鹰正沿着冰原边缘的一条窄路前行,脚印落在冰面的凹陷处,那里的影子始终保持静止,“凹陷处是阵法的死角!”
众人立刻跟着玄铁鹰的脚印前进,冰棱影子几次试图缠绕,都被玉玺的金光和骨笛的暖意逼退。穿过悬冰阵后,前方出现一道冰制的拱门,门上刻着“冰渊”二字,字缝里渗出寒气,门前的冰地上刻着一行大字:“非纯心者,入此门即化为冰雕。”
玄铁鹰落在拱门顶端,对着门内鸣叫,似乎在呼唤什么。墨尘走上前,将月牙玉佩按在门环上,玉佩与门环的凹槽完美契合,冰门出“咔嚓”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是个巨大的冰窟,窟顶垂下无数冰钟乳,地面铺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下隐约能看到流动的蓝色光流——是地脉灵气凝结成的“灵髓”。冰窟中央的高台上,一架古琴静静悬浮在灵髓之上,琴身由千年古木制成,琴弦泛着银光,正是他们要找的伏羲琴。
但高台下,跪着一个身影。那是个穿着先秦服饰的老者,须皆白,皮肤像冰一样透明,双眼紧闭,双手按在冰面上,仿佛与冰窟融为了一体。玄铁鹰落在他的肩头,用喙轻轻蹭他的脸颊,老者的睫毛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是守琴者!”老金低声道,“他还活着!”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纯净的冰蓝。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洛离怀中的传国玉玺上,声音像冰裂般清脆:“携天命之玺而来,却带混沌之息……你们,不配碰伏羲琴。”
他的话音刚落,冰窟突然震动起来,冰层下的灵髓光流变得狂暴,高台上的伏羲琴出嗡鸣,琴弦自动弹奏起来,琴音尖锐刺耳,竟带着攻击性——冰钟乳开始坠落,砸在地上碎裂成冰刃,朝着众人飞射而来。
苏烈用工兵铲护住林野和老金,叶薇则用银针钉住飞射的冰刃,墨尘的骨笛与琴音对抗,试图压制琴音的攻击性。洛离抱着玉玺走上前,无视坠落的冰刃:“我们找伏羲琴,是为了关闭幽冥之门,阻止混沌吞噬人间。您说我们心有杂念,可守护众生,难道不是最纯粹的初心吗?”
守琴者的冰蓝眼睛微微波动,琴音的攻击性减弱了几分。“初心?”他冷笑,“千年前,我也以为自己在守护众生,才用伏羲琴净化混沌,却不知琴音误伤了无辜,被囚禁于此。初心,最是容易变质。”
他抬起手,冰层下的灵髓光流突然涌向洛离,在她面前凝聚成一面水镜,镜中映出混沌之门开启的景象:人间化为炼狱,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看,这就是你们要阻止的未来。可若用伏羲琴的代价是牺牲一半的人,你们还会坚持吗?”
水镜中的景象太过真实,洛离的呼吸一滞,手中的玉玺微微烫。她看向身后的伙伴:苏烈正用身体挡住冰刃,墨尘的骨笛已出现裂痕,叶薇的银针即将用尽,老金和林野互相搀扶着……他们每个人都在拼命,为的不是自己,是素不相识的众生。
“会。”洛离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牺牲从来不是答案。如果伏羲琴的力量只能以牺牲换取,那我们宁愿找其他办法。但我们相信,能被称为神器的东西,一定藏着守护而非毁灭的力量。”
她将玉玺放在冰面上,金光与灵髓光流融合,水镜中的炼狱景象渐渐被晨光取代——那是幽冥之门被关闭后,人间恢复安宁的样子。“您看,这也是未来。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实现。”
守琴者的身体剧烈震动起来,透明的皮肤下渗出冰晶。他盯着水镜中的晨光,又看了看互相守护的众人,冰蓝的眼睛里竟泛起一丝泪光——那泪水刚落下就凝结成冰珠。“原来……我错了这么久。”他喃喃道,“纯粹的初心,从不是独自承担,是相信同伴,相信希望……”
他抬手一挥,伏羲琴从高台上缓缓落下,停在洛离面前。“伏羲琴认主,它选择了你。”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渐渐融入冰层,“琴音的真正力量,不是净化,是共鸣——与人心的善念共鸣,汇聚成守护的力量。去吧,别让我的遗憾,再在你们身上重演。”
玄铁鹰出一声悲鸣,用喙轻轻碰了碰正在消散的守琴者,然后展开翅膀,飞向冰窟深处,消失在黑暗中。
洛离握住伏羲琴的瞬间,琴身与传国玉玺同时亮起,灵髓光流顺着琴弦流淌,琴音变得清越柔和,冰窟的震动渐渐平息。老金翻开羊皮卷,现最后一页的问号处,自动浮现出一行字:“伏羲琴现,女娲石藏于东海之眼,需以琴音为引。”
“东海之眼……”墨尘看着琴身,“看来我们下一站,是东海。”
苏烈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咧嘴一笑:“也好,正好去看看海,比这冰窟窿暖和多了。”
叶薇帮林野包扎好新添的伤口,笑着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可不想再被冰棱追着跑了。”
洛离抱着伏羲琴,回头望了眼守琴者消散的地方,那里的冰层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掌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她知道,这场寻找之旅还未结束,东海之眼的女娲石,混沌势力的阻挠,幽冥之门的倒计时……还有太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但此刻,握着温润的琴身,看着身边的伙伴,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就像守琴者说的,纯粹的初心不是独自承担,是相信同伴,相信希望。
冰窟外的阳光透过冰洞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温暖的光斑。五人带着伏羲琴,朝着峡谷外走去,玄铁鹰消失的方向,一只新的小鸟正站在枝头,对着他们鸣叫,仿佛在指引新的方向。
前路依旧漫长,风浪或许更急,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就没有跨不过的冰渊,没有到不了的远方。而伏羲琴的清越琴音,正随着他们的脚步,在昆仑山脉间回荡,像是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属于希望的共鸣。
走出冰窟,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积雪在脚下出咯吱的轻响。洛离将伏羲琴小心地装入特制的琴囊,指尖还残留着琴身的温润触感。老金正对着羊皮卷上的新线索喃喃自语:“东海之眼……按古籍记载,应该在舟山群岛附近的深海沟,那里的海流带着混沌气息,传说有女娲补天时遗留的彩石沉在海底。”
苏烈扛着工兵铲走在最前,闻言回头笑道:“深海?那不得找艘船?总不能让我们凫水过去吧?”
叶薇正用纱布帮林野处理被冰刃划破的手背,闻言接话:“我认识一位老船长,祖上三代都在东海打渔,对海沟一带熟得很。之前查混沌势力线索时打过交道,为人靠谱,我联系他试试。”她说着拿出卫星电话,信号在雪山里时断时续,只好举着手机四处找信号,“可恶,这里信号太差了……”
墨尘把玩着那枚月牙玉佩,玉佩自从冰窟里与守琴者的力量呼应后,表面的纹路愈清晰,隐隐能看到串连的星图。“不用急,”他指尖划过玉佩,“玄铁鹰既然是引路的,说不定会留下新线索。你看,它刚才飞的方向,应该是下山的捷径。”
果然,顺着玄铁鹰消失的方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条隐蔽的石阶路出现在密林间,石阶旁的树干上,每隔几步就有玄铁鹰爪留下的浅痕,显然是特意做的标记。
“这鹰还真通人性。”林野抚着树干上的爪痕,伤口被叶薇包扎好,痛感轻了不少,“守琴者说它是风叔驯养的,风叔到底是谁?和我们找的女娲石有关吗?”
老金翻着羊皮卷,指给众人看:“你看这里,补记了一行小字——‘风氏一族,世代守护女娲石,玄铁鹰为其信使’。风叔应该就是现任的守护者!”
洛离心中一动,想起守琴者消散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释然,似乎还有期许。“说不定风叔一直在等我们,”她握紧琴囊的带子,“伏羲琴认主,或许不只是因为玉玺,更是因为我们一路同行的样子,让它看到了守护的诚意。”
下山的路比上来时好走得多,玄铁鹰的爪痕指引着他们避开了陡峭的斜坡和暗藏的冰缝。走到半山腰时,叶薇的卫星电话终于有了信号,老船长在那头操着浓重的海腔应道:“小叶啊?要借船?巧了,我这两天正准备去海沟附近收网,你们啥时候到?我给你们留着‘破浪号’!”
挂了电话,叶薇笑着挥手:“搞定!老船长说三天后在沈家门渔港碰面,他带我们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