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走到桌前,拿起上面放着的“国家柱石”牌匾复印件,指尖轻轻拂过“守土护民”四个字,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有对祖辈的敬畏,有对现实的无奈,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真理从来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龙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现在他们骂我、怨我,是因为他们只看到眼前这个孩子受了委屈,看不到跟林肃合作对国家经济的好处。等合作落地,工厂建起来,就业率上去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他们就不会再骂我了。”
他将复印件轻轻放回桌上,指尖在桌沿上敲了敲。
“人群终究是情绪的产物,只会同情表面的弱者,看不到长远的东西。咱们现在做的这些,看着是‘不近人情’,可都是为了以后——为了更多人的安稳日子,这点‘骂名’,我担得起。”
龙老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赴宴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又抬手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驱散心里的犹豫。
“我去参加林肃女儿的婚礼,这边的事,你盯着点,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汇报。”
龙老迈步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叶老,语气郑重。
“记住,不管现在有多难,不管别人怎么骂我们,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守在门外的警卫员立刻跟上,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留下叶老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望着地图上依旧缓慢却坚定移动的小红点,重重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这场“对错”,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另外一边,西南早已是一片硝烟弥漫。
尘土被马蹄踏得漫天飞扬,混合着炮弹爆炸后的硝烟,呛得人忍不住咳嗽,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陈榕稳稳坐在马背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摇晃,右手紧紧攥着那杆铁血战枪。
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上面的“守土”二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带着祖辈的荣光与重量。
他左手抓过残破的铁血战旗,红色旗面被炮火熏得黑,边缘还挂着几块烧焦的碎布。
可中央的“陈”字依旧醒目,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当年骑兵连镇守边关的峥嵘岁月。
“轰!轰!轰!”
三枚炮弹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炸开,碎石子像冰雹似的飞溅,冲击波掀得身边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出阵阵嘶鸣。
陈榕却稳如泰山,只是微微侧过头,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马脖子,低声说了句“别怕,跟着我”。
那匹原本躁动的战马,竟真的慢慢平静下来,继续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前冲。
孙德胜勒住马缰,转头对着身后的骑兵嘶吼,声音因激动和烟尘的刺激而沙哑。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保护少主!一定要掩护他冲出西南!咱们骑兵连的人,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能让少主受半点委屈!冲啊——!”
“保护少主!”
身后的骑兵齐声应和,声音穿透炮火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两名断后的骑兵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语,猛地策马前冲,马背上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又一枚炮弹落在他们身侧不远处,碎石和泥土飞溅而起。
“小心!”
孙德胜刚喊出声。
就见那两名骑兵猛地勒紧马绳,身体微微前倾,连人带马腾空跃起,像两道黑色的闪电,硬生生挡在了陈榕身后。
飞溅的弹片狠狠扎进他们的胳膊、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可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后,又挣扎着爬起来,单手拄着长刀,另一只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依旧低吼。
“骑兵连,冲锋!”
他们的战马受了惊,在原地打转嘶鸣。
可两人依旧死死站在原地,用受伤的身体筑起一道临时屏障,挡住了后面追来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