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小川月闭着眼睛只把手伸出被子,顺着铃声摸到了手机。“你好?”“我是你的好朋友宫治。”宫治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地回答,像是个刚学会做自我介绍的幼稚园小朋友。小川月在被子里坐直,但层层叠叠的被子不知那块被膝盖压住,原本躲进被子的小川月根本直不起身,翻了一圈之后才伸出头来,看清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的确是刚分别不久的宫治。不会是刚一到东京就碰到坏人了吧,要我现在去警察局捞人吗?电视剧里的昏暗灯光和铁制栏杆同时出现在脑海,小川月把空调往下降了两度,小心问道:“怎么了?”“想问问小月有没有到家。”宫治的声音比平时要小一些,拉长的语调从发烫的手机里放出有一些含糊不清的暧昧。小川月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想找回一点同学的距离感,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轻轻扬起:“谢谢宫同学,我到家了。”电话那头的小川月打了个哈欠,宫治明白此时一个正常的同学应该说完“晚安”后再礼貌地挂断电话。但是——“可以先不挂电话吗?”宫治的声音传来,关西腔粘连的音节像是在撒娇,“酒店的枕头好硬,我睡不着。”角名伦太郎耳机碰撞的声音分外清晰,带着看不过眼的鄙视。宫治冲着他的室友无声的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在被子里听小川月的回答。“我之前也会因为枕头睡不着,但习惯就好啦。”“宫……”小川月那边的电话挂断的突兀,害的他还没来及再纠正不是“宫同学”是“治”。角名伦太郎看着刚刚还春风得意的宫治掀开被子抱起胳膊,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好像要做什么的危险样子,望着天花板鼓起嘴笑了起来。【小川月:抱歉手机没电了。这是我之前听的白噪音,分享给宫同学啦!】手机的震动传来,顺着小川月发来的链接点击进去,海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心。【宫治:小川同学晚安。】【小川月:宫同学也早点睡。】关掉早上的闹钟,给猫先生的饭碗里添上了新粮,小川月坐在沙发上望着已经写完的作业陷入无所事事的深渊。稻荷崎的比赛她一场没去,全凭偶尔到场的桃奈和出场的宫治转述比赛结果。还好宫同学打的是排球,而不是她更熟悉的足球或者篮球。所以当宫同学的粉丝也很痛苦吧,担心他没有上场时间和球权,又担心他比赛失利或者受伤。现在这样的距离就蛮好,她不去看比赛,只用远远的发祝福短信就好。她和宫治的消息记录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的增长,从抱怨饮食习惯到东京的交通网,从酒店附近的排球场条件到新买的球鞋,宫同学总是发一些她不知道怎么回复的东西。【宫治:今天的早餐。】小川月翻动着包含大量照片的记录,在沙发上抱起膝盖,不自觉的咬起指甲:这种好像报备一样的内容发给她真的合适吗?42◎“吃冰棍吗,好像中了‘再来一根’哦。”◎稻荷崎一路打到了四强,但小川月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观众席上。收回扫视观众席的视线,赛后收拾好东西等在体育馆大厅,宫治思考再发点什么给小川月,却看见穿着运动短袖的黑发少女挽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站在在体育馆大厅。桃井五月远远看见一个影子向她们走来,白色训练裤和敞怀的枣红色外套里露出了黑色短袖,尽管微微驼背也能看出这是个高大健壮的男生。快速从他的身上扫过,打量过后五月确定这不是篮球运动员后便收回了目光,抱紧了手里的笔记本。青峰到底会不会看黄濑的情报?想起满嘴“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的青峰大辉,再看看身边这个一边说不踢球一边又顶着时差看比赛的小川月。桃井五月深感身边的两个青梅竹马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那个穿着运动制服的男生停住了脚步,站在她们面前对着闭目养神的小川月打了个招呼:“小月同学?”“宫同学?”宫治在几步之外看着靠在柱子上的小川月,含糊不清的语调和脸上的口罩都让宫治有点陌生。“昨天去拔了智齿,好痛。”闻到熟悉的橙子味,小川月睁开眼,拉开口罩给宫治展示了一下突兀肿起来的脸颊后又快速把口罩拉了上去。脸颊和弧度和小川月的苦相搭配起来有点滑稽,宫治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小川月身前,咧起嘴笑的样子像个阴沉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