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尔语。”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不要睡……这一次我一定能救你……尔语,不要再离开我了。”温尔语实在是撑不住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沈既泽止步于手术室前,两人仅有一墙之隔。温尔语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她躺在血泊中,有个少年跑了过来,将她抱进了怀里。那天雨很大,雨滴哗哗地拍在她的脸上,但她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在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清楚了那个少年的脸。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既泽哭,他一直抱着她的身体让她坚持住。但后来,她却一直都没有再醒过来。场景一转,温尔语飘在空中,她又看到了沈既泽。只不过这次,他是跪在她的墓碑前。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沈既泽瘦了很多,眼里完全没有了光。他将拾来的婆婆纳在她墓前摆成一个爱心,而后又将放在胸口的那张照片放在中间。忽然,风起,一朵朵紫色小花被吹了起来。沈既泽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但指尖只留下了一阵芬芳。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往温尔语这边望了过来。就在这时,她醒了。熟悉的天花板和耳边“滴滴”的仪器声,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醒了?”沈既泽坐在旁边开口道。温尔语移动了一下身体,扭头看向他:“我没死。”“不准这么说。”沈既泽沉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温尔语虚弱地扯起嘴角,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庞。“沈既泽。”“嗯。”“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嗯?”“我说的不是这辈子,是……上一世。”沈既泽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但很快他否认道:“当然没有,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温尔语垂眸,沉默地看着他。沈既泽起身,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你手臂上的疤是帮人要债时被人砍的。”“还有我当时送给你的那个生日礼物,我在你书房的抽屉里看到了,就是那枚戒指。”温尔语起初真的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可直到看见那枚戒指,她彻底接受了这个荒谬又奇幻的事情。那一世确实存在,她也的确真真实实的经历过,而且沈既泽还比她先知道,亦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忘记上一世。沈既泽一言不发,低着头削着手中的苹果,突然,她的下一句话让他手一抖,长长的苹果皮在此刻断了。“高中的时候,那个一直跟着我回家的人是你。”“……”“我说的这些都对吗?”沈既泽抬眸,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嗯。”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沉寂,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所有的答案在此时此刻都明了了。温尔语笑了,片刻,男人也跟着笑了。许文柔最终被判了二十年,除了还回温家的资产外,还需要额外赔给温良一笔巨额。周毅知道这事后,天都塌了,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跳楼了,但最后被救了回来,只不过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几个月后,温尔语收到了宋泊闻的短信。【新婚快乐,抱歉我现在才知道,这个迟来的祝福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手已经能动了,再过几天我要去国外做最后的修复手术,那个时候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有空见一面吗?】“谁给你发消息了?”沈既泽切着盘子里的培根,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温尔语将手机拿到他面前:“喏,你自己看。”沈既泽用力地叉起一块切碎的鸡蛋,说道:“那你要去吗?”“你同意让我和他见面吗?”“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哦?那我怎么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啊。”“……”沈既泽轻咳了一声,“哪、哪有。”温尔语没忍住,笑出了声。沈既泽瞪了她一眼:“你想去就去,我不会拦着你。”片刻,温尔语提议:“你陪我一起去。”“不要。”沈既泽拒绝道。“某人不是说不跟过来的吗?”温尔语看着身后的男人。“我在门口等你,快点出来。”沈既泽没有回她那句话,转身坐在了教堂门口的座椅上。温尔语拿他没办法:“好吧,那我进去了。”“嗯。”温尔语推门而入,视线穿过空旷的教堂,落在最前方祭坛旁那架黑色三角钢琴上。宋泊闻坐在琴凳上,背对着入口的方向,身影在巨大的管风琴和彩色玻璃投下的浓重暗影里,显得十分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