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游小心翼翼从怀中揣出来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软布,里头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陆乔潇不用看也知道,那便是了,花了几月俸禄攒出来的一支成色上好的簪子,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望着陆时游:“你放心,阿姐一定替你送到。”
“不过——”
“不过什么?”陆时游神色紧张兮兮的,生怕她说出一个不好的字。
“不过届时下聘提亲的礼,可得你自己送去。”
陆乔潇嫣然一笑,目光扫过庭院里开得芳菲的桂树,随即,眼神一凝。
不知何时,沈昱珩已悄然坐在了院里头,正手持着书卷在看书。
他是何时进来的?
方才阿遥不是说他不在府里么?
莫非是翻墙?
陆乔潇脑袋里刚钻出这个想法,便立刻自我否决了。
是了,沈相什么都厉害,唯独这轻功稀烂,三层高的宝塔楼,还得倚靠着她才能攀上去。
“姐夫!”陆时游顺着陆乔潇视线看去,笑眼弯弯,完全没有想到陆乔潇心底那些弯弯绕,开口就是甜话。
“嗯,小游最近学得怎么样。”沈昱珩眼底露出一抹笑。
和他往常一样,老师看自己学生的那种欣慰。
但若不是陆乔潇看过此人那么多失控热情的模样,当真要被他这份不悲不喜无欲无求给骗了去。
她暗自腹诽的时间,沈昱珩已经和陆时游聊起天来,陆乔潇望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脑海中又晃过那时三人出门逛街,沈昱珩和阿弟送她回永安侯府的那一天。
那个日暮夕阳下侧目看她的眼神,将她心灼得烧的眼眸。
沈昱珩让府里备了好酒好菜,要陆时游留在府中吃饭。
陆时游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道:“姐夫,翰林院张夫子让我快点回去,我是偷跑出来的,怕是吃完饭便误了时辰。”
陆乔潇瞥见他眼底藏着的狡黠笑意,没有拆穿。
阿弟尚保留着孩子天性,这点,弥足珍贵。
沈昱珩挑眉,理所应当地说:“我现在便让人过去和他说一声,你今日在我这里考学,不回去了。”
“下次要来时,便都以这个理由,想来张大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陆时游笑得开心,立刻将酒杯抬起,就要敬沈昱珩一杯。
陆时游酒量差,但爱喝,几杯下肚,面色便和煮熟的虾子一般赤红。
沈昱珩多喝了些,面色上飘起一抹红晕,让那张清俊绝尘的面容多了几分旖旎的艳,好在意识尚清醒。
陆乔潇正想摆摆手让人将陆时游打包送回府中休息。
突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密的小碎步声,屋内几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一样貌年轻可人的绿衣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冲着主桌的方向福了福礼,柔声道:“奴家莺歌见过相爷,夫人,和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