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回席间,撤去残席,换上清茶。
陈大郎这才问起唐清欢近日行程,唐清欢回道:“正在筹备各地分号。南北茶路若能贯通,于生意大有裨益。”
陈大郎眼睛一亮,抚掌道:“对嘛!此前给你捎信,我正有此念头。。。。。”
他挥手令仆役取来一卷舆图,在案上铺开,竟是一幅精细的北方疆域图。
“你看。。。。。”他手指点向幽州。
“此地乃北疆门户,往来商旅极多。我原就打算在此开设分号。”
“这些是通往幽州的茶马古道,若能在这些分支节点设下分号,不仅做大盛的生意,更可也做上北疆国家的生意。”
唐清欢凝视图纸,目光闪动:“陈大哥这思路是好,不过开这么多分号,这银子花费可不少?可我现在的实力,怕是不能渗入。。。。。”
“无妨,银子我来出。。。。”陈大郎斩钉截铁道。
“店铺、人手、本钱,一概不用你操心。你只需供货,派人来指导技艺、管理品质。分号利润,你占二成干股。如何?”他看向唐清欢,眼神热切。
屋内一时寂静,只听见外面呼呼的风雪声。
唐清欢没有立即回答,她再次细看那舆图,思考陈大郎说的幽州商路。
这片幽州地界,若在此开设分号,清欢茶坊的名声,便真正打通南北命脉。而且,陈大郎出资,她供货和分享字号,风险大半由对方承担,却可得实利。。。。。
不过,二成这赚头少了点,所以她抬头坚定道:“陈大哥,我要三成。。。。”
见陈大郎一脸惊讶,又道:“边贸茶路特殊,运输损耗大,配方也需调整。我需专门调派人手研制适合长途运输与边民口味的茶品,这些皆是成本。”
陈大郎一愣,随即大笑:“好!就依你!三成!”
林傅盛插了一句:“陈兄,既然手中资源、银子充分,为何不考虑我的酒酿呢?”
陈大郎听后,顿然拍上大腿道:“是啊!我本就是混合营生,为何不带酒?林相公,你将酒也给我供上,我依旧。。。。。”
林傅盛截了话:“我只要两成即可。。。。。”
陈大郎听他如此说,一时高兴亲自斟茶,举杯道,“林相公爽快。。。来,祝我们马到成功!”
茶杯轻碰,清脆作响。
事宜既定,陈大郎兴致更高,又铺开几张图纸:“既如此,咱们细细商议。我已看好幽州几处铺面。。。。。。”
烛光摇曳,三人围坐案前,时而低语,时而争辩,时而齐声轻笑。窗外,云京城的更鼓声隐约传来,夜已深沉。
直到案头烛火渐弱,陈大郎才忽地惊醒:“瞧我!一见生意就忘了时辰!你们旅途劳顿,快些歇息!”忙唤人来引客去厢房。
月已西斜,庭院中树影婆娑。
穿过回廊时,林傅盛忽轻声问:“那三成利,你早有算计?”
唐清欢唇角微扬:“他提出二成时,我便知可争三成。陈大哥为人豪爽,既认定合作,不会计较这些细末。且边茶特殊,多加一成原在情理之中。”
林傅盛点头,不再多言。与唐清欢行至客房,推门入内。
夜深人静,一身疲乏的两人,连梳洗都懒得动了。林傅盛睡旁边的木榻上,唐清欢睡木床。
躺在床上的唐清欢轻声说道:“丞相似乎很赏识你。”
林傅盛沉默同意,开口道:“大盛建国不久,才平复大鲁国,这大夏又来侵扰,治国不易。他肩上千钧重担,求才若渴也是自然。”
“你可知今日一席话,或可改变朝局?”唐清欢转头看他。
林傅盛沉声道:“哪有如此容易?朝局岂是一席话能改。今日建议,像是一粒种子,能萌芽自然是好事。不过,文官中能使圣上信任的,就丞相了,故一人难抵众人之口。。。。。”
唐清欢微微一笑,缓缓入了梦香。
此刻,云京街上万千屋宇渐次熄灯,更梆声响已是四更。
云京皇城外,丞相府的书房,依旧灯火微亮。
丞相立于案前,案上铺着奏章草稿,墨迹犹新。
他撑着微痛的头,落笔写下:“车之两轮,鸟之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