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娘子果真不简单。。。。。”两位老者对唐清欢,一脸欣赏。
就在这时,老者询问,唐清欢身旁的男子:“这是何人?”
“我家相公,林傅盛。”唐清欢柔声道。
老者颔,便不再多言。
“嗨!原来大家都是熟人了,快。。。入坐,边吃边说。。。。”陈大郎盛情道。
几人听了陈大郎的招呼,陆续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陈大郎是个妙人,席间幽默风趣,又刻意引着话题,不多时让原本尴尬的气氛,转而欢快起来。
老者话不多,偶尔说了些世道之事,却被林傅盛一一点破,两人渐渐便熟络起来,期间他问道:“你们从卫城来,如今那边世道可还平静?”
林傅盛放下酒杯,神色平静:“卫城当地风平浪静,不似边境之地,常有大夏来扰。并且,卫城商路畅通,经济繁荣。”
老者目光微凝:“商路畅通,乃一国血脉,与国事尤为重要。只如今朝廷重武官轻文官,管理把控上,一片散沙。我听陈大郎说,你也是一介有才的文人,科举落榜,才行经贸实业,未免可惜了些。。。。。”
这话说得惋惜,让林傅盛心中难免有一丝失落。
林傅盛沉吟片刻,方道:“如今大鲁归顺,蛮夷大夏又起,重武将,固疆土,本是正道。然而治国如烹饪菜肴般,火候须得均衡。文治武功,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偏废不得。而长远规划,民富方能国强。轻文臣,抑商贸,或非久安之计。”
他字字清晰,又侃侃而谈:“且武臣恃功而骄,易生跋扈之心。若无文人礼法制约,恐非社稷之福。”
老者听得目不转睛,手中酒杯悬在半空。良久,他缓缓放下酒杯,长叹一声:“林相公见识非凡,如今朝中,能看清这一层的,不多矣。”
他眼中欣赏之色愈浓:“老夫在朝数十载,所见青年才俊不少,如你这般有见地者,实属凤毛麟角。”
陈大郎见状,忙笑道:“表哥可是难得夸人!林相公,你可知面前之人,是何来头?”
林傅盛故作惊讶,缓缓道:“请陈兄明示?”
“此前第一次来清欢茶坊,我身旁的小厮提过,当朝丞相乃我的表哥,这位就是。。。。。”陈大郎自信介绍道。
林傅盛听闻,急忙起身,准备下跪之际。老者上前拉住他,说道:“今日家宴,是朋友、是亲人。不必如此见外,落座继续畅谈。”
“谢丞相。。。。。”林傅盛将半弓身立起,又入坐。
“来,二位我敬你们一杯!”陈大郎抬手举杯,松解气氛道。
丞相回杯,看着林傅盛道:“不知林相公可曾考虑再次入仕?”
林傅盛微微一笑:“在下闲散惯了,恐不堪约束。且家中事业,也需人打理。”
老者颔,不再多言,态度却明显亲厚许多。
席间,二人从漕运聊到边防,从税赋谈到民情,越谈越投机,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丞相学识渊博,见解深刻。林傅盛则思路清晰,往往能一言就中。席间大多时候,只闻他二人对谈,旁人俱都静听。
唐清欢偶尔插言,皆在茶业商贸之事上,言简意赅,颇中要害。丞相夫人听得专注,不时问她些南方风物、制茶门道,显得极有兴趣。
几人聊至深夜,丞相夫妇方起身告辞。
临行前,丞相特意对林傅盛道:“日后若得空,可常来府上坐坐。老夫颇有几个疑难,想再听听你的见解。”
林傅盛躬身应下。
送走贵客,陈大郎长舒一口气,对唐清欢笑道:“我可是许久没见表哥如此畅快了!他平日最厌应酬,今日竟坐了整整三个时辰!”
唐清欢微笑:“丞相大人平易近人罢了,刚刚傅盛又对这些有些了解。”
“那是看你们投缘!”陈大郎压低声音道。
“表哥位高权重,等闲人难入他眼。今日与你们相交,实是难得。”
说着又笑:“表嫂可是惦记你的茶呢,方才还悄悄问我,卫城那可还有新茶式。还有,末了表哥居然让林相公,入丞相府,你知可意味什么?”
唐清欢一脸茫然道:“这茶好办,待我回了卫城,用水运给你捎带一些,转给丞相夫人。至于。。。丞相让傅盛去府上,我不知?”
“丞相想要我做清客。。。。。”林傅盛沉声道,陈大郎连连点头。
唐清欢露出笑意:“这是好事?”
“嗯——待日后酒铺稳定,我定当登门拜访。”林傅盛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