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蹙眉凝思,忽闻店小二粗声嚷嚷:“掌柜,有你的信!外地捎来的!!!”
唐清欢连忙拆开,见是一副人像图,画上那人长着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细长眼,瞳仁黑白分明,鼻梁高挺,鼻头圆钝却不显臃肿,唇线清晰,上下唇圆润稍厚,脸型窄长,下颌线利落干净。这与黄云轩一模一样,下方有陈大郎提笔:此人乃景王。
这时,门外响起黄云轩的声音。唐清欢连忙将信笺收好,藏在袖口里。
“黄公子来了,楼上请。龙团快来招呼黄公子,雅座伺候!”
黄云轩随唐清欢缓缓上楼,不多时,便见龙团将茶具、茶饼一一摆上,随即娴熟地碾茶注水,点茶奉上。待黄云轩品茗时,他则侍立一旁,静候差遣。
“今日,茶商这会儿不忙吗?”
“不忙,我就是学习学习,事情倒不多。”
唐清欢故意抬头,嘱咐龙团道:“对了!明日你几个,早早开店。明日上午我要去隔壁定琴居。。。。。。”
龙团眼神专注于点茶,慢慢开口:“可是林相公有事?”
“他近来正琢磨着新酒的方子,明日我且去他那里,一同细细探究一番。”
黄云轩一听,连忙道:“明日我有空,不知可否同去?”
唐清欢面露诧异:“黄公子也懂酿酒?”
“呵呵!!!自打上次给叔叔那几坛‘醉清欢’,他甚是喜欢,闲来无事时,自个琢磨起酿酒的法子。”
“原来如此,若是明日无事便一同前往。”
第二日清晨,又是风雪天气,定情居早早添上炭盆,即便是这样,临着除夕,越的寒冷。
店内小二勤快的收拾着,见林傅盛与唐清欢到来,打了招呼,又去整理酒柜了。
“他今日会来吗?”林傅盛担忧问着。
“应该会!外面风雪天,怕是梅府要忙活一阵了。”
说罢,他俩行至后院,将已备齐的糙米、艾草汁、酒曲堆在墙角,林傅盛用木甑在土灶上蒸米,嘱咐唐清欢照看,自己又将陶缸里的陈曲碾成粉,待米蒸得软糯,便倒进竹簸箕晾至温热,拌入曲粉与艾草汁,一层层铺进刷净的大陶瓮,用麻布封了口,压上青石,就等酵好。不过此法他研究几次,出来的味道寡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黄云轩的声音,林傅盛将后院窄门拉开,面露微笑道:“黄公子,我与娘子在后院酿酒。。。。。。”
黄云轩听见林傅盛的招呼,连忙走了过去。
“新酒研如何?”
唐清欢用木勺盛上一碗,小心翼翼的递给黄云轩。黄云轩端着陶碗啜了一口,舌头不停的咀嚼片刻。
“这酒好是好,不过。。。。。。”
林傅盛故作惊讶:“不过什么?黄公子可以直说。。。。。”
“味道寡淡了些。。。。”
说罢,他上前看了看林傅盛木甑,又用手指沾了米渣,放入口中咀嚼片刻,摇了摇头,蹙眉道:“你这法子不对!!!”
“为何不对!黄公子请外面落座,我让小二端些热酒,我们边喝边聊。”
唐清欢与林傅盛互通眼色,待黄公子出去后,唐清欢拿起一酒壶,在内加了些酸枣仁粉,又倒入准备好的美酒,吩咐小二装盘加些小食端出去。
黄云轩接过酒碗,从袖中掏出银针,趁着两人不注意,试探是否有毒,见银针没有黑,缓缓喝下。
“林相公,我可直说了。”
“你这酒寡淡,是曲没好。他指着后院,得先用温水泡,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摸着温乎就行。泡到水面起沫子,像撒了层细盐似的,那时候再碾开拌进米里。你怕是没等起沫就用了,曲里的劲头没出来,酒自然没味儿。”
林傅盛眉毛一挑:“哪就那么多讲究?平日,我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味道淡了些,何妨?”
唐清欢拉了拉他袖子,看向那黄云轩:“我瞧黄公子说得在理,要不试试?”
林傅盛脸一沉,甩开袖子转身就走,几步向前坐到柜台后翻账本,后脑勺对着两人,不理不睬。
黄云轩一脸茫然,忽而笑道:“是我说错话呢?”
唐清欢忙着给他倒酒,忙道:“没有,他就这脾气,别理他。”